“你不知道,我剛出生的時候就有先天性心臟缺陷,一直在保溫箱裏待了好幾個月。稍微長大一點,又接受過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手術。從我記事起,好像自己就一直都待在醫院裏。”
童年這兩個詞對她來說,就是一片純白的病房和嗆鼻的消毒水味道,以及接受手術前那忐忑不安的心情。
“你……也……”帝銘宇的薄脣動了動,又抿緊。
他是個很不容易對別人敞開心扉的人,雖然他們也算是朋友了,但還沒有熟悉到可以把自己的病史告訴她。
葉茹溪也看出他對自己有所保留,但她知道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會有祕密,也許他有一天想說了,就自然而然會告訴她。
於是她毫不在意地接着說自己的事情,又像是隻是想找個人傾訴那一段漫長、煎熬的時光:“每次手術前,我都好害怕好害怕,真怕自己就在麻醉藥的作用下這麼昏睡過去,再也醒不來了。可是每次活着從手術檯上走下來的時候,我就好開心好開心,慶幸自己又可以在這個世界上多活一天!”
“你知道嗎?我那時候最喜歡看的就是日出了,因爲每當看到太陽昇起,我就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是活着的,還能看到這麼美好的風景,真的好幸運。”
“所以對我來說,能活着實在太幸福了。我這條命就是撿來的,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於是我每天都要很努力地讓自己開心、努力地讓身邊的朋友也跟我一樣開心!”
帝銘宇默默地聽着她說着小時候的事情,因爲有過相同的經歷,他對她說的那種對死亡的恐懼感同身受。
只不過,這個女孩是用積極的心態來面對人生,這和他的悲觀恰恰相反。
雖然他也喜歡看日出,可是在看日出時他更多的是用一種悲壯的心情,想着自己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日出,
但葉茹溪不同,她想的是,能看到今天的日出就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在那個瞬間,他對眼前這個女孩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葉茹溪好像還沉醉在回憶裏,低低地嘆了一口氣:“那時候,跟我一起住兒童病房的還有好幾個小朋友。最後活下來的,就只有我和另外一個小哥哥。那個小哥哥長得特別好看,還會彈鋼琴……可是自從離開那裏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