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血腥味，在口腔裏瀰漫開來，滲透到身體的每一處感官。就像她此刻的心，也正在滴着血。
雖然早就猜到宮雪麗要說的話，可當親耳聽到的時候，那完完全全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見她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宮雪麗餘光微微動了動，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又繼續柔聲勸道：“蓉蓉，你千萬不要對阿姨有什麼想法，以爲阿姨是在針對你。其實，我一點都不討厭你，相反地還很欣賞你。但欣賞歸欣賞，這並不代表我能接受你跟川川在一起。畢竟，你們的差距實在太大了，我想這一點你自己心裏也清楚。”
“比如說這家咖啡廳，川川過去很喜歡來，卻爲了考慮你的感受不敢再來這裏消費。或許你會覺得，他一個大少爺爲了肯這樣改變自己，是一件特別令人感動的事情。但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你錯了。你們現在纔剛開始，處於熱戀期，什麼都可以遷就，甚至可以爲了對方改變自己。但是時間一久，等戀愛的新鮮期過去，你們之間的矛盾會越來越多……”
“這些話，你現在聽起來可能有些刺耳，但確確實實就是這樣的。你們還小，把愛情看得太重，也對愛情抱有許多不切實際的幻想。相愛容易相處難，就算我現在不要求你離開他，你們兩個也沒有辦法走得長遠，一定會分開。”
楊蓉蓉垂下眼眸，看着自己面前那華麗的歐式咖啡杯，眼淚悄然落下，劃過杯子邊緣那精美的燙金花藤。
可是，一個人的出身和家境是自己可以選擇的嗎？
人們都說上天是公平的，可它真的公平嗎？
此刻的她，既傷心又無助。
她覺得自己好無力，現實就像是一座怎麼翻也翻不過的大山，阻礙了她對愛情所有美好的期待，將她和南黎川分隔在整個世界的兩端。
她沉浸在濃濃的悲傷裏，根本無法將自己從裏面抽離，過了很久才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用看似平靜的口氣對宮雪麗說：“宮阿姨，謝謝你今天請我喝咖啡，也謝謝你願意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但是，那些錢我不能要。”
宮雪麗柔和的眼眸微微一暗：“小楊，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同意離開我們家川川對嗎？是不是我給的錢太少，要不然我再多給你一點。之前是我考慮不周，畢竟你爸爸和你以後一起生活，還需要一些生活費。這樣吧，我一次性給你2000萬……”
“阿姨，不是錢的問題。”楊蓉蓉握緊拳頭，坐直身子讓自己的腰桿看起來筆直一些。
而是，尊嚴的問題。
她承認宮雪麗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也許將來有一天她會因爲性格不合、觀念不同跟南黎川分手。
但那不一樣，不是因爲錢才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