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既然愛情留不住 >129章 你教教我該怎麼做好嗎
    這個人,要在她身邊,才能往她身上貼跟蹤器。

    這個人,要在她身邊,才能在某個時候往姜晚好手提包裏放跟蹤器。

    蘇瑕的圈子其實很簡單,平時身邊來來往往也就只有幾個熟人老師、助理、安東尼、姜晚好、顧東玦劉冉薇。

    劉冉薇這個人最近纔出現在她的圈子裏,而且就住在她家,無論是接近她,還是接近經常去找她的姜晚好,都輕而易舉。

    蘇瑕坐在了牀沿,心思微亂,她不想也不敢相信那個看起來單純善良的女孩會做這種事,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那真是太可怕了,明明是一個連眼神都那麼幹淨清澈的人啊

    “不會,不是她,一定是別人。”蘇瑕搖頭,“也許不是我身邊的人,我走在路上和陌生人摩肩擦背的機會也不少,對方有心對付我,任何時候都有機會下手,阿好也一樣,她的手提包也不是一直隨身攜帶。”

    顧東玦眯起眼睛:“她誰”

    蘇瑕看着他的眼睛,神情鄭重又嚴肅:“不是她,她沒有作案時間,她這段時間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怎麼可能去拍阿好的照片,還留下象徵的鳶尾花”

    雖然不知道她口中這個她是誰,但顧東玦還是就事論事道:“設局的人,執行的人,可以不是一個人。”

    蘇瑕動了動脣,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她爲劉冉薇找的洗脫藉口太薄弱了,她就沒作案時間,但不代表她不能讓別人去做。

    “算了,阿好醒了再說吧。”

    這段時間以來,蘇瑕真是將劉冉薇當成妹妹看待,再加上她們同處在一個圈子,話題愛好什麼的都很聊得來,她也很欣賞她,現在讓她徹底推翻之前積累下的認識,將她重新設定成一個心機深沉,裝神弄鬼,詭計多端的人,她很難接受。

    顧東玦是理性的,他從來不會感情用事,更不會用個人感情去判斷一件事的對錯,他冷靜道:“當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一個時,不管有多麼不可思議,那都是真相。”

    這是福爾摩斯中的經典臺詞,蘇瑕聽過,也很明白這個道理,但她還是堅持:“等阿好醒了再說。”

    顧東玦同意她等姜晚好醒來再說,只是他還有別的事要忙,沒辦法陪她再繼續等下去,臨走時再三囑咐她,如果有什麼線索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蘇瑕滿口答應。

    他走後,房間內就只剩下她和熟睡的姜晚好,蘇瑕邊等邊上網看新聞。

    姜晚好是大明星,受到的關注要比當初的蘇櫻還要高,微熱搜榜前十名裏有五個話題都是關於她的,而且無一例外都是負面消息,再加之姜晚好沒有經紀公司,這時候她爛醉如泥,也沒有危機公關出來幫她壓住事態,只能眼睜睜看着它,猶如下了酵粉的麪糰,不斷壯大。

    所謂呼吸不停,八卦不止,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網友們,再譴責爲姜晚好是娛樂圈敗類後,就開始人肉她的情夫,有人說是xx影視集團高管,有人說是xx地產商,也有人有板有眼地列出了好幾個名字,說這些都是姜晚好固定牀伴。

    在他們的眼裏,姜晚好已經成了賣淫女,和無數男人有染,甚至人盡可夫,她在娛樂圈打拼二十幾年的女神形象,一炬成灰。

    蘇瑕捏緊手機,她想反駁,可又不知道該從哪裏反駁,在這件事上,她比這些網友還懵圈,她第一次發現,自詡是姜晚最好閨蜜的她,竟如此不瞭解她。

    下午三點多,蘇瑕出去了一趟,買了解酒的蜂蜜水,回到房間時姜晚好恰好醒了,她坐在牀頭髮呆,看到蘇瑕也是愣愣的。

    “不認識我了”蘇瑕沒好氣地說。

    姜晚好抓了抓頭髮,感覺自己睡了一覺好像就穿越了:“這裏是哪裏啊”

    “你醉生夢死的地方,dayoff酒吧的上樓休息室。”

    “你又怎麼會在這兒”

    姜晚好儼然成了一萬個爲什麼,蘇瑕擰了熱毛巾爲她擦臉,還報復性地在她臉上用力搓了幾下,看她下次還敢一個人出來喝醉成這樣嗎

    “顧東玦看到你醉倒在走廊,就把你帶上來休息,然後打電話通知我過來。”

    冤家路窄,兩次都是遇到他。姜晚好撇嘴:“多事。”

    蘇瑕氣不大一處來,丟開毛巾,掐着她的臉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他,我現在還在滿世界找你當初我落魄成那樣我都沒避着你,你居然對我也敢玩消失”

    “好嘛好嘛,我知道錯了。”姜晚好連忙搶救回自己的臉,一點骨氣都沒有地連連認錯,“一定不會有下一次。”

    蘇瑕瞪了她一眼,將買來的蜂蜜茶丟給她:“喝掉,醒醒酒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了”

    “謝謝謝謝

    。”姜晚好到現在還是嬉皮笑臉,就像前幾天一樣,讓不知情的人一看,還以爲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她擰開瓶蓋咕嚕嚕地灌下了大半瓶,又故作輕鬆地問:“現在外面鬧得挺大的吧”

    “翻天覆地。”蘇瑕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對面,擺開要和她好好談一談的架勢,“到底怎麼回事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姜晚好假裝沒聽見,繼續喝蜂蜜茶。

    蘇瑕皺眉:“還不想說”

    她的沉聲反問讓姜晚好臉上的輕鬆神色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自嘲。

    蘇瑕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

    姜晚好不同於她,她出身好,從小就是童星,有無數光環籠罩着,加之她本身也優秀,簡直是個天之驕女,哪一天不是驕傲又意氣風發,何曾將見過她這般模樣,像個失意的人,自嘲自諷,自艾自怨。

    她這個樣子讓蘇瑕很擔心,她握緊她的手:“你還當不當我是姐妹我們認識二十多年了,難道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姜晚好看着她,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悲嗆,竟倏地紅了眼眶,一團水霧氤氳在眼底,模糊了她原先黑白分明的眼珠:“我家出事了。”

    蘇瑕一怔。

    那五個字之後,她那些故作的堅強皆是粉身碎骨,她捂着臉,泣下如雨:“我爸被替上官背了鍋如果我不那麼做,他會被判死刑的,阿瑕,你知道死刑是什麼嗎我爸會沒命的,我會沒有爸爸的”

    蘇瑕只覺得腦袋裏忽然炸開一道白光,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她想過可能是她家裏的原因,但沒想到,竟然嚴重到這個地步,她蠕動着脣,艱難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姜晚好沒有立即回答,她將臉埋在臂彎間無聲掉了好久眼淚,才沙啞着聲音問:“三個月前的碎屍案,你記得嗎”

    三個月前,a市發生了一起震驚全國的碎屍案死者是個夜跑少女,某一晚外出鍛鍊時失聯,十天後,她的肢幹分別出現在本市數條河裏,肢幹被捆在舉木上沉入,如果不是漁民抓到一條喫下一截斷指的魚,這具屍體可能永遠都不會被發現,因爲對方的作案手法,太毒辣高明瞭。

    “案子不是還沒破嗎”

    “找到的兇器上有我爸的指紋,還有目擊證人看到、看到死者和我爸發生爭執,證據確鑿,我爸可能會判故意殺人,會被執行死刑”她哭了太壓抑,說話時斷斷續續地哽咽,崩潰地抱着頭,“他說能幫我,能幫我免除我爸的死刑,甚至可以幫我爲我爸洗脫罪名,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了”

    她口中的他,蘇瑕心知肚明就是那個和她有關係的男人。

    蘇瑕猛地一把擁抱住她,無需細想也能知道,這段日子以來她是如何擔心受怕,她是那麼正直的人,卻要爲了救父親,去做曾經她最唾棄看不起的事,她甚至可以想象,她在一個人獨處時,心情是何等痛苦崩潰。

    蘇瑕緊緊咬牙:“你這個傻瓜你這個笨蛋這種事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爲什麼要一個讓人扛着”

    姜晚好哭着搖頭:“我不想連累你,官場很亂,真的太亂了,我怕你捲進來會有麻煩那些人太可怕,連殺人碎屍都敢做,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她知道,如果告訴蘇瑕,她不可能不管,一定會爲她輾轉找辦法,可這件事很麻煩,對手是政府高官,可以隨隨便便就將一條人命蓋在她無辜的父親身上,對付一個蘇瑕還不是易如反掌,她不敢冒險。

    蘇瑕何嘗不懂她的心思,可也氣她如此見外,低吼道:“可你一個人能扛得了嗎他要是騙你怎麼辦”

    “可我只是相信他,否則我能怎麼辦啊你教教我,不那麼做我還能怎麼救我爸爸你教教我啊。”

    在哪個時候,只要能救父親,別說是讓她陪睡了,就是讓她做其他任何事,她都會毫不猶豫去做。

    姜晚好忽然一把推開了她,腳步踉蹌地跑入浴室,擰開蓬頭,站在水柱下,水流瞬間溼透她的全身。

    蘇瑕追上去,看到她拿着一條毛巾用力的搓着手臂,生生將手臂搓紅破皮,她悲哀地哭着:“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每天我看自己的身體的時候,都覺得好惡心,好髒阿瑕你告訴我,我能不能像丟掉一件衣服一樣把這個身體丟掉啊”

    她的神情那麼絕望,那麼痛苦,蘇瑕心如刀割,痛恨自己此時的無能爲力,只能陪她在這裏掉毫無意義的眼淚。

    蘇瑕丟開她的毛巾將她緊緊抱住,一遍一遍喊着她,企圖以此充作火把,稍稍溫暖她歷經世事滄桑已然冰冷寒冷的心,彼此的眼淚融合在水裏,在地上蔓延開來。

    “阿好阿好”

    姜晚好跪坐在地上,像一隻負傷的困獸,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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