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既然愛情留不住 >134章 她以爲我會被嚇到
    安東尼離開了公寓,帶着本就不多的行李去了酒店,他將自己關在房間,用酒精麻痹意識。

    再厲害睿智的人,面對愛情時的反應其實都一樣,無助又彷徨。

    他愛慘了蘇瑕,他想好好和她過這人生,他甚至規劃好了屬於他和她的未來藍圖,可現在她卻殘忍地一錘子將夢境敲碎,只留下滿地的碎片映着狼狽的他。

    他搖晃着手中的酒瓶,眼角微潮將眼睛變得越發迷離。

    他從小就是個理性理智的人,以前他覺得那些靠酒精和香菸麻痹精神的男人真沒出息,堂堂男子漢,想要什麼就去爭,爭不到就舍,何苦折磨自己直到他今日身臨其境才知曉,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並不能片面地用爭或不爭來簡單概論。

    有些東西,無論再怎麼努力也有得不到這個魔咒。

    “叮鈴鈴”

    一陣唐突的手機鈴聲在房間內響起,他渾身一個激靈,猛地丟開酒瓶,邊摸索着去拿手機邊大失神地喃喃着:“d

    他連來電顯示都不看,急不可耐地接了電話:“diana,你”

    “什麼diana你睡糊塗了嗎”柏莎不悅的聲音從那邊傳來,“你現在在哪裏馬上到醫院來,薇薇醒了,她有話想告訴你。”

    不是她啊

    也是,她說分手的時候那麼決絕,一點都不給他挽留的機會,她怎麼可會還會打電話給他

    安東尼苦笑着按掉了電話,將手指插入發中支着頭,笑得澀然又悲哀,怔然地呆坐了好一會,才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扶着牆壁進了洗手間。

    擰開洗浴噴頭將全身淋溼,冷水讓他昏昏沉沉的腦子一下子清醒起來。

    昨天和蘇瑕在公寓裏的那些對話在腦子像膠帶一樣快進後退,他忽然鎖定到了什麼,眼睛重新挑起明燈,璀璨如最耀眼的北極星,半響,他低下頭神經質地笑了起來,隨即關掉閥門,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抓起手機奔跑出門。

    安東尼在酒店門口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午後的住院部格外的寧靜,皮鞋和地面摩擦出的聲響清晰可聞,安東尼遠遠的看到劉夫人和劉千惠站在病房外,他的腳步不動聲色地放慢,靜靜地調整呼吸,等走到她們面前時,他又是那個風度翩翩的優雅紳士。

    “劉夫人,千惠小姐。”

    劉夫人剛纔似乎是在訓罵劉千惠,被他一聲打斷,將要出口的話又不得不重新嚥了下去,神情一時半會沒能調整回來,十分僵硬,好半響才露出一個格外勉強的笑容:“來了啊,快進去吧,薇薇在等你。”

    安東尼推開病房門,劉冉薇立即睜開眼睛,因爲她的臉色很白,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便格外突出,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靈動和純真。

    他握着門把的手一緊隨後一鬆,微笑問:“感覺怎麼樣”

    劉冉薇將眼睛彎成月牙形,用力點點頭,然後舉起一塊早已寫好的牌子:“我看到那個將我捅傷的人了。”

    以前公寓裏的食材,要麼是直接叫超市送上來,要麼是劉冉薇去菜市場買,因爲這幾天劉冉薇不在,到今天爲止,冰箱已經空空如也,蘇瑕想讓超市送東西來,但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電話,爲了兩人不會被餓死,蘇瑕只好親自出門去買。

    她本想着,一次性買多一點,可以喫久一點,不用時不時來買,所以就推着購物車,走到哪買到哪,丟了滿滿一車的東西,結果好了,東西太重,她拎不動,這個超市又沒有送貨,更禍不單行的是,她在門口攔車,那些出租車都像是對她設置了自動屏蔽,老半天都沒有沒人搭理她。

    最後沒辦法,她只能徒手拖着重重幾大袋東西走回公寓,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她才感覺自己手要斷了,下一瞬,塑料袋的提手承受不住重量,真的吧嗒一聲斷了,零零碎碎的食材散落的了一地,幾盒雞蛋都打碎了。

    蘇瑕幾乎將牙齦要碎,心裏騰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煩躁,像是快暴走了一樣。

    和一地的東西僵持了兩分鐘,她最終還是人命地嘆了口氣,默默蹲下來撿。

    撿着撿着,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蹭自己的後背,蘇瑕莫名其妙地回頭一看,眼前直直撞進來一條體型十分龐大的阿拉斯加雪橇犬,它嘴裏咬着她散落的一塊熟肉,眼睛又黑又大,直勾勾地看着她,露出的犬齒鋒利又血腥。

    蘇

    瑕猝不及防被嚇到,心翻了幾滾,下意識往後一退,不巧踩中打碎的雞蛋,腳底一滑,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手掌被粗糙的地面摩擦破皮,掌心一陣刺疼刺激着神經。

    捧着受傷的手掌,蘇瑕和這條大狗對視,又怕又委屈,所有的壓抑在心底的負面情緒,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她忍不住蹲在路邊哭了起來。

    “毛球咬的是豬肉又不是咬你,至於哭成這樣麼”

    腦袋忽然被人揉了一下,熟悉的語氣在上方響起,蘇瑕抽抽搭搭哭着擡起頭,面前果然站着個人,他穿着灰白色的寬鬆運動服,看起來十分活力,可偏偏他身上還有一股清寒之氣,相稱之下略顯矛盾。

    蘇瑕掛着兩條眼淚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時沒想明白,爲什麼他會在這裏

    顧東玦從那隻阿拉斯加雪橇犬口中拿下臘肉,撕開包裝袋,將肉送到它嘴邊,揉捏着它的耳朵說:“隔着包裝袋你就知道是能喫的真是跟你主人一個樣。”

    阿拉斯加雪橇犬甩甩腦袋,就着他的手喫肉,身後的尾巴很興奮地搖來搖去。

    蘇瑕被那條尾巴晃得眼暈,臉上橫七豎八的淚痕沒擦掉,髒兮兮的像一隻花貓,顧東玦看了她一眼,從口袋裏拿出面巾紙,在她眼下擦了擦:“不就是一塊肉,大不了我賠你,別哭了,又不是小孩子。”

    蘇瑕被他罵了兩句纔回神,不高興地躲開他的手,搶過面巾紙自己擦。

    那邊雪橇犬已經喫完了一塊肉,又從地上咬了一塊,走過來像剛纔蹭蘇瑕一樣蹭顧東玦,顧東玦搶走它嘴裏的肉,罵道:“不準吃了,你都快胖死了。”

    雪橇犬四肢一軟,像一灘泥一樣癱在地上,用肚皮壓住好多食物,像是要將東西藏起來,等顧東玦不在了再喫,更搞笑的是它還一臉無辜地假裝看風景,這掩耳盜鈴的趣樣,看得蘇瑕忍不住破涕爲笑,小心翼翼地伸手摸摸它的腦袋。

    “哪裏來的狗”

    “顧西珏那小子的,說要去玩真人cs,就把狗丟在我那兒。”顧東玦的眼神十分嫌棄,“這狗又蠢又貪喫,都超標十幾斤了還每天就知道喫喫喫,拉它下樓走一圈,沒兩步就裝死,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狗。”

    放佛聽懂了顧東玦在罵它,雪橇犬嗚嗚了兩聲,連腦袋也一起垂下,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

    蘇瑕捏捏它的肉笑了,但聲音還有些沙啞:“它叫毛球嗎”

    “嗯。”顧東玦幫她將地上的東西重新撿回袋子裏,“你怎麼會在這邊買菜”

    “你又怎麼會在這邊遛狗”

    “我住在這邊啊。”

    蘇瑕一愣,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恍然大悟對哦,他住的公寓和她住的公寓,只隔着幾條街,這個超市就在他的公寓附近。

    “我現在也住在這邊。”蘇瑕拿走雪橇犬肚皮下的臘肉,那毛球立即擡起頭,可憐兮兮地看着她,蘇瑕心一軟,剛想撕開臘肉塞給它喫,顧東玦就冷酷無情地拍了一下它的頭:“別給它吃了,它已經太胖了,再喫就走不動了。你住在哪裏”

    蘇瑕說了一個地址,顧東玦應了聲,目光無意間掃過她的裙子,眉心一皺:“你要這樣回去嗎”

    順着他的視線低頭一看,蘇瑕才發現剛纔那一摔她直接坐在了打碎的雞蛋上,蛋清將裙襬弄得很髒,黏糊糊的,蘇瑕神色又變得慘不忍睹。

    顧東玦道:“去我那兒洗一下吧。”

    只能這樣了,她總不能穿着糊了一屁股雞蛋液的裙子招搖過市吧。

    顧東玦今天週日不用上班,帶一人一狗回家後,先將狗關在籠子裏,又去給她找乾淨的睡衣,蘇瑕將裙子換下來後洗乾淨,丟盡乾衣機裏烘乾。

    “上次說的事情怎麼樣了”顧東玦從冰箱裏拿了礦泉水遞給她,蘇瑕知道他是在問跟蹤器的事,便將劉冉薇被捅傷住院,還有她遇到愛麗絲鬼魂的事情告訴他。

    當然,她長得像愛麗絲以及和安東尼分手的事,她並沒有說。

    顧東玦擰了擰眉心,沉聲說:“別自己嚇自己,這世界上沒有鬼。”

    蘇瑕用紙巾擦掉礦泉水瓶外凝結出的水珠,長睫微翹,像勾魂的鐮刀,她忽的一笑:“我有沒有被嚇到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以爲我會被嚇到。”

    顧東玦擡頭看她。

    蘇瑕已經起身去拿乾衣機裏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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