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藥媓 >247章 初見端倪
    時至冬月,天氣愈發寒冷。

    玉家今時不同往日,玉耕儒沒了官職吃不了俸祿,毀了一隻手雖然不影響望聞問切,爲了矇蔽康熙,也還是不敢行醫賺錢養家,一切開銷都是玉醐在蒙江買賣藥材所賺,所以,撙節用度在所難免,幸好盈袖持家有道,也還沒陷於貧窮的境地,只是那炭免不了買些便宜的黑炭,廳內似有如無的縈繞着嗆人的煙氣,偏那炭火盆子就近放在玉耕儒身邊,巴毅的話音剛落,他咳嗽起來,指着那炭火盆子道:“煙氣嗆了嗓子。”

    巴毅只淡淡“哦”了聲。

    玉耕儒止住咳嗽,才就巴毅方纔的話說道:“大人終於還是懷疑我了。”

    巴毅笑而不答。

    玉耕儒嘆了口氣:“也難怪大人會懷疑我,誰讓我當時去了大人的房間呢。”

    巴毅不經意的擡了頭,突然望見對面牆上有一幅畫,上書京華春曉,看筆意和落款,知道是玉醐所畫,裱糊得非常好,且掛在廳堂這麼重要的地方,可見玉耕儒對此畫的看重,也就說明玉耕儒對女兒的寵愛,想他們父女相依爲命,巴毅突然於心不忍了,將想說的話嚥下,道:“先生錯解了,我不是懷疑先生,只是想請先生幫我爬梳剔抉,到底我得罪了誰,又有誰會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夠在我眼皮底下將那罪證之物放於枕頭下。”

    玉耕儒額角冒出細微的汗珠,喊人將炭火盆子挪的稍微遠了些,搖頭:“此事我也糊塗呢。”

    既然如此,巴毅便不再相問,重新提及求娶玉醐之事,玉耕儒面有難色:“假如大人執意想娶小女,我就寧可冒着株連九族的大罪,答應下來。”

    巴毅是喫驚的表情:“先生”

    玉耕儒悽楚一笑:“大人也知道皇上對小女的心思,我若答應大人求娶小女,無異於抗旨。”

    巴毅既是解釋也是寬慰:“皇上並沒有鄭重求娶過。”

    玉耕儒似笑非笑,那眸色一如寒意孤星,亮確是亮的,卻是極其的清冷,看巴毅的時候,巴毅都怕他眨一下眼睛便會落下淚來,他慨然道:“喜歡醍醐的那個人是天子,天下都是人家的,還用紆尊降貴的來向我求娶麼。”

    巴毅縱有千萬條理由可以說服玉耕儒,但見他怕到如此程度,也就不好逼迫他了,解鈴還須繫鈴人,若想同玉醐有情人終成眷屬,必然得過了康熙那一關,否則不只是玉耕儒怕,以康熙對玉醐的心情,也說不定真的鬧出什麼大事來,自己倒是不怕的,可是還有老孃,也怕自己此番求娶給康熙知道,本對玉醐耐着性子的康熙會提早下手,那樣,玉醐便陷入困境。

    巴毅有些後悔,悔自己這番求娶有些唐突,於是道:“今日之事,是我欠缺考慮,先生莫怪。”

    玉耕儒卸下了心頭重負,也滿含歉意道:“我相信,若醍醐是上天命定給大人的,你們能夠在一起,只是遲或者早的事,請大人忍耐一段日子,小女聰慧,假以時日,她總會將此事平息掉的。”

    巴毅嗯了聲,因晚上還要當值,所以告辭而去。

    他一走,玉醐從丫頭口中得知了,本打算矜持一下的,實在忍不住,同初七一起跑到花廳,見父親臉色清冷,她猜到了大致,試着問:“他來求娶,爹你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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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耕儒看着女兒,語重心長道:“爹是迫不得已,現在不是嫁娶的好時機。”

    說完,等着女兒哭鬧,然,讓他意外的是,玉醐竟然點頭贊同道:“方纔在房裏女兒也是這樣想的,怕只怕他會傷心難過。”

    玉耕儒道:“瓜爾佳大人何等胸襟,他聽爹說了爲難之處,也非常理解。”

    明明是無可奈何,玉醐還是神情落寞:“這樣就好。”

    忽而想道:“皇上雖然下旨放了他,總還是對他心存芥蒂的,所以除非那個陷害他的人給揪出來,爹你說,誰那麼厲害,能在他眼皮底下將玉佩放到枕頭下面呢”

    旁邊的初七也撓着腦袋的琢磨:“當時也就達春和老爺你二人去過。”

    玉耕儒容色一凜:“去過就可以懷疑那是我的家,我想去哪兒都可以的,且我與瓜爾佳大人是多年的朋友,肝膽相照兩肋插刀,去看看他倒看出錯了。”

    他的反應未免過於強烈,初七有些難堪,忙不迭的解釋:“老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當時只你和達春去過,你們兩個斷不會害瓜爾佳大人的,所以那個惡人可真是神通廣大。”

    玉醐也爲初七說項:“是啊爹,初七隻有袒護您的份兒,怎麼會懷疑您呢。”

    玉耕儒這才平息了怒氣,語氣和緩道:“人外有人,這世上的高人多着。”

    初七接着他的話:“但能接近瓜爾佳大人的可不多。”

    玉耕儒突然又不高興了:“我是能接近瓜爾佳大人,但我們是朋友。”

    不知爲何,他越是極力替自己辯駁,玉醐越是覺着有些欲蓋彌彰,然自己是不能懷疑父親的,從小到大,自己心中的父親,雖然儒雅有餘英朗不足,但也是個飽讀是聖賢之書,可以襟懷天地的。

    話不投機,初七識相的起身告辭而去。

    回到家中,聽家人說達春在書房喝酒呢,她騰騰的趕了去,門口的小子剛想進去稟報,她一腳踹開房門,邁進門檻就嚷嚷:“氣死我了”

    達春微醺,懶懶的歪在椅子上,不當值的時候,他除了喝酒就是喝酒,整個人變得相當頹廢,升了官,卻不如當初在巴毅身邊做戈什哈時快活,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他腳邊的炭火盆子裏冒着香甜的氣息,淡漠的掃了眼初七,沒好氣的問:“又怎麼了”

    初七便說往玉家一行,同玉耕儒差點爭執起來的事。

    達春把玩着酒杯,冷冷一笑:“此地無銀三百兩。”

    初七沒聽過這個典故,不知道是什麼寓意,卻嗅到有烤紅薯的味,於是抓起火鉗在炭火中翻找,輕鬆找到紅薯,夾起放在地上晾着,她就蹲在那裏盯着紅薯,等着涼下來好大快朵頤,突然想起今日巴毅求娶玉醐的事,於是告訴了達春。

    達春霍然而起:“怎樣玉先生答應了沒有”

    初七搖搖頭:“沒有,說是現在不適宜談嫁娶之事。”

    達春慢慢的坐了下去,又道:“曉得會是如此,他若是想玉成此事,就不會背地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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