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隻專注傷神了,發現玉醐回來,一把拉住,急切切道:“小姐你怎麼回來的”
玉醐有些茫然:“我走着回來的。”
初七上下將她打量下,完好無損,很是開心,繼而又難過道:“趕緊救達春。”
玉醐一驚:“達春怎麼了”
初七淚水又下來了:“他去找李伍拼命。”
玉醐瞬間想起後院那個狗籠子,不免埋怨:“不是跟他說了麼,別去找李伍鬧,真是不省心。”
初七替達春打抱不平,噘嘴道:“他去找李伍拼命,還不是因爲小姐你給李伍劫走了,小姐你還怪他。”
玉醐指着自己轉瞬明白,方纔自己給蘇俊卿那廝劫持,兩個人又去茶肆坐了一會子,甭問,達春定以爲又是李伍在搞鬼,念及此,玉醐轉身就走,初七喊她:“小姐你去哪裏”
玉醐頭也不回:“救人。”
外頭的雨還在下,道路泥濘,而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玉醐深一腳淺一腳的趕到李家,遙遙即見門口松油火把照的通亮,且有嗨哈打鬥之聲,玉醐衝過去推開圍着的李家家丁,果然是達春,正與李伍打的難分難解。
“住手”
玉醐高喊一聲,只是達春看了她一眼,滿面歡喜的道了句:“玉姑娘,待我殺了這混蛋給你出氣。”
然後接着打鬥,很明顯,他與李伍功夫不相上下。
玉醐忙對達春道:“我只是出去走一走,沒誰劫持我。”
達春收了招數,微微一愣。
終於真相大白,李伍氣急敗壞,一邊打一邊罵:“王八蛋,老子沒劫持玉姑娘,你卻來找老子的晦氣,今兒非弄死你不可。”
給他罵,達春怒道:“我做的那個狗籠子大小剛好合適你。”
兩個人越打越兇,玉醐左右勸不停,李家的女人紛紛趕了出來,罵人的,喊叫的,哭嚎的,亂成一鍋粥,特別是十七姨太張翠枝,真比戲臺上的角兒還投入,哭得捶胸頓足,彷彿李伍必死無疑似的。
李伍正爲勝不了達春而惱火,聽自己的女人嚎叫,怒道:“都給老子滾回去,老子沒死呢就號喪,只怕老子真的死了,你們心裏倒樂開了花。”
大夫人也出來了,對着那些妾侍沉聲道:“都回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那些姨太太們紛紛進了府。
達春哈哈笑着:“李伍,瞧瞧你這胃口,這麼多女人,你不怕撐死,不過你的女人再多,還不是糞土一堆。”
給他嘲諷,李伍還擊過來道:“你倒是心裏只玉姑娘一個,那又怎樣,不過是癡心妄想。”
自以爲藏的極好的祕密給說破,達春不禁惱怒,拳腳上贏不了李伍,突然衝過去奪下李家某個家丁手中的刀,噗嗤砍了過來。
大夫人嚇得魂飛魄散,指着圍着的家丁們,氣道:“人家都打上門了,你們倒沒事似的,平日的白米細面,老爺是喂狗吃了嗎。”
家丁們給大夫人呵責,便操起傢伙想動手,李伍卻喊過來:“誰都不
說着也取了家丁手中的刀過來戰達春。
達春哈哈大笑:“李伍,咱倆都是將軍身邊出來的,誰不知道誰呢,等會就要你狗命。”
一旁看着的玉醐試着勸不開他們,又恐這樣鬥下去兩敗俱傷,李伍傷了倒是死不足惜,但達春不能出事,猶豫了下,此事唯有巴毅出面方能制止,於是扭頭跑了,跑到公主府時,累得岔氣,捂着劇痛的肋下大口的喘,待稍微平復了下,便上前扣門。
裏頭有人問:“誰呀”
玉醐道:“麻煩稟報一下額駙,說我找他。”
裏頭的應該是門子,再問:“你是誰”
玉醐舔着乾巴巴的嘴脣
裏頭的門子復問:“你是誰我得跟額駙稟報的。”
玉醐只好道:“我叫玉醐。”
門子告訴她:“稍等。”
大晚上的,門子不敢輕易開門,叫她等候,自己去了後宅找巴毅,碰巧在遊廊上遇到了紅藕,公主跟前的人,門子恭敬的問候:“這麼晚了,姑娘還沒歇着呢。”
紅藕嗯了聲,本想擦身而過,忽然問:“你不看門,跑來後頭作何”
門子答:“有位姑娘找額駙。”
姑娘紅藕忙問:“誰”
門子道:“沒看見人,外頭等着呢,聽聲音是個姑娘,她說她叫玉哎呀,玉什麼來着,瞧我這記性,人老背晦。”
紅藕脫口道:“玉醐”
門子恍然大悟的一拍腦袋:“對對,就是這個名字。”
這時辰玉醐來找額駙作何呢準沒好事,紅藕眼珠一轉:“行了,你回前頭吧,我去替你稟告額駙。”
門子忙謝過,轉身回去了。
紅藕站在那裏想了想,沒有去書房見巴毅,而是來上房見上官雲衣。
自那日後,雖然巴毅再沒提和離的事,上官雲衣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非常不安,白日裏喫的少,晚上又睡不着,於是手捧書卷,看了一會子又覺着心不在焉,遂棄了書拿起茶杯,剛剛喝了一口,紅藕進來了,也沒施禮,急匆匆來到她跟前,附耳小聲道:“玉姑娘來找額駙。”
上官雲衣捧着茶杯的手一抖,只凝神一會子,就微微一笑:“瞧瞧,我給她做媒她還裝着拒絕,這會子倒自己找上門了。”
紅藕氣呼呼的:“可見是個心口不一的小人。”
上官雲衣將茶杯咚的放在炕几上,斥責道:“一個癡情女子而已,怎麼說成小人了,你啊你,別成天的罵人。”
紅藕追隨上官雲衣多少年,日子久了,儼然成了半個主子,別人尊敬她,她自己也看得起自己,對上官雲衣偶爾的,也會頂撞一兩句,所以道:“不是奴才罵她,一個姑娘家,這麼晚了,她不知道瓜田李下該避嫌麼,居然登門找男人,這事傳出去,只怕毀了的不僅僅是她的名聲,還有額駙的名聲,既然有情有意,公主提親的時候,她爲何不答應呢,奴才現在算是想明白了,她根本就想同額駙比翼雙飛,容不得公主做了正房。”
上官雲衣心裏其實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沒有紅藕想的這般怨懟,終究還是心裏不舒服,繼續垂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