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隱殺 >第八卷 往日之扉 第四四三節 遲到的全家福
    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的,一縷光芒從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房間裏斜劃出明麗的金線,細小的灰塵在空氣中緩緩打轉,身邊是睡得死死的女人。

    等離子電視的畫面凝固成藍色,昨晚一直開着的音樂大概是因爲d放完,如今已經停了,胡亂扔在地上的內衣褲,各種男女情趣器械,裝着白色粉末的紙包,針管,吸毒用具散落一地,房間裏一片糜爛的氣息,應子豐推開旁邊的全裸的女人,從牀上坐起來時,照例感到了猶如緊箍咒一般的頭痛。

    伸手捂上額頭,無意間又看到了那環繞一圈的傷疤。

    “媽的”

    他罵了一句,將枕頭扔下牀,嘩啦一聲打翻了小桌子上的毒品,猶如這幾年的每一次醒來,四周的空氣都有種出離現實的迷幻感,口乾舌燥,虛弱無力,空調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響着,乾涸而沉悶,像是一百隻蒼蠅在身邊飛,他伸手拍打幾下,走到窗邊刷的拉開簾子,射進來的日光令他感到一陣不適應,旋即又用力拉上。

    時間是上午十一點,他回頭看牀上那半裸的女人,長得很漂亮,但是叫什麼名字呢,他已經不記得了,這也無所謂,反正都是爲了錢而已,甜心,貓咪,怎樣都無所謂,女人嘛,這幾年來他每天都有的換,其實也不挑,有時候也跟醜女睡,第二天也忘記了,有的女人或許已經睡過三四次,無非都是爲了錢不差錢

    有些事情,轉眼間已經過去了四年,他對時間的觀念很模糊,從療養院裏出來之後,父親只跟他說過一次話。然後就沒再管他,大哥倒是常常來看他。有一段時間他的脾氣變得很暴躁,想殺人什麼的,但是能幹這類事情的朋友彷彿一夕之間從他身邊遠離了,後來知道是父親大哥那邊下了死命令。不允許他動這方面的心思。之後他便開始吸毒,直到現在,因爲每次看見手臂上的傷痕,都令他痛到無以復加。

    他穿上襯衫,遮擋住手臂地疤痕,下身仍舊只穿了一件褲衩,推門而出,大喊了一聲:“吳嬸”望向一邊的欄杆時,看見一個傭人暈倒在地上。

    “過量了過量了”

    他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這是在別墅二樓的走廊上,目光往下看時,才發現下方的客廳裏坐了一個人。他看着那人的背影,大門外,有警衛倒在了陽光裏。

    “過量了幻覺”

    類似地情景在這幾年裏不是第一次看到。每一次都有不同。但那人影卻猶如噩夢般地熟悉。或是佈滿血肉死屍地昏暗空間。或是血火交集地廢墟殘垣。那惡魔一次次地將他拖入地獄後殺掉。這樣地情景重複無數次後。他終於有了些許抵抗力。此時一面喃喃說着。一面步伐踉蹌地下樓:“我不怕你你是幻覺幻覺”

    那幻覺回過了頭。看他一眼後緩緩說道:“應子豐。等你起牀真是等了好久。”

    “你是幻覺”

    他搖搖晃晃地下到客廳裏。眼看着那人影走了過來。手上拿着一罐可樂。隨後嘩嘩嘩地倒在了他地頭上。冰凍過地液體從他頭上流下來。使得他全身都是一激靈。泡沫氣體在空中升騰着。那張臉冷漠地看着他。片刻之後。遊離地目光終於漸漸凝聚。他陡然坐倒在地。雙手在後方拼命地想要爬上樓梯:“不不不不不可能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了”

    “說得沒錯。我也以爲自己死了。”名叫家明地幽靈站在那兒。看了看腕上地手錶。“你清醒了”

    “你不可以殺我、你不可以殺我”應子豐爬上了五級樓梯。隨後整個人又滑了下去。再要爬上去時。家明已經走過來。蹲在他面前。霎時間。全身都已經沒了力氣。他看着那張平凡而冷淡地面孔。下意識地說話。“你不可以殺我。我爸爸我大哥他們會報復地。他們都會報復地你不敢殺我。你上次就不敢殺我會報復地”

    這番話吶吶地說着,實際上也是他這麼幾年不斷安慰自己的話語,那個人已經死了,或者是他不敢動手,就在這不斷的陳述中,他看見家明搖了搖頭,目光中有些惋惜,有些悵然,隨後輕輕地伸手拍打了他的肩膀,儼如苦口婆心的安慰。

    “不行了這次跟上次不一樣了,已經不行了”

    隨後,那隻手按上他的脖子,黑暗陡然襲來。

    十一點半,朝海集團總公司。應海生與應子嵐在電梯裏接到了保鏢打來的電話,得知了應子豐被綁架的消息。

    “有人見到綁匪地樣子了嗎”

    “沒有,別墅裏的人都被打暈了,閉路電視上也沒有記錄,不過我們估計時間是在半個小時前”

    “這傢伙,讓他別張揚,又惹到什麼人了”

    應海生恨恨地罵了一句,對於次子,以前就是恨鐵不成鋼,自從四年前的事情發生之後,應家在炎黃覺醒中的地位每況愈下,他就更是恨不得當初沒生過這個兒子纔好,這幾年只是對他放任自流,還收回了他身邊絕大部分的權力,頂多留給他花錢泡妞玩樂的資本,誰知道又出了這種事情。

    空見之塵的事情已經令他感到憂心忡忡,他心中煩躁,然而旁邊的應子嵐卻已然緊張起來,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然後便向他請示,要求立刻趕去弟弟的住處處理這件事,他雖然對次子沒好感,但長子重兄弟情誼終究也不算什麼大事,揮了揮手,說好準備分道揚鑣。

    原本是要去參加一次商務宴會,如今地安排自然是應海生過去赴宴。應子嵐處理綁架案,一同走出大廳,在保鏢的護衛下,兩人都在思考着這件事情背後會不會有什麼黑幕,譬如自己不想讓方之天得到空見之塵。或許方之天就反過來綁架自己的兒子,纔剛剛走到大門處,父子倆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是同樣的,陌生的號碼。

    “也許是綁匪”

    應子嵐望了父親一眼,將手機附上耳邊,隨後應海生方纔按下了通話鍵:“喂。”

    “看起來你們知道應子豐地事情了。”

    電話那邊的嗓音隨意而淡然,似乎有些熟悉,卻又帶了一絲陌生的冷漠。這說話間,兩人連同身邊地十幾名保鏢已經走出了朝海集團地大門,外面地小廣場上陽光明媚。由於與周圍建築結合地良好設計,走出門外這一片吹的都是涼爽的自然風,各人的衣袂獵獵作響,等待着他們的車隊已經停在了大門外幾米遠的地方,應海生沉默了一秒鐘:“你想要什麼”

    “我是過來送東西的。”“什麼”

    “全家福吧讓你們去江海拿全家福,你們一直不肯去,那我麻煩一點,幫你們送過來了。”

    距離前方的小車還有不到兩米地距離,應海生與應子嵐陡然停下了腳步。風吹過去,小廣場上行人來來往往,四年的時間與記憶刷然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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