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所有人都知道雪妃娘娘名喚:黎雪,而她入宮的時間正是在雲貴妃病逝的三年後。
當年,皇上微服私訪體察民情,半月之後帶回了一個極其美豔的女子,第二天在朝堂上就宣告天下,封她爲雪妃,朝堂百官皆譁然
因爲都知道皇上是個癡情的人,心心念唸的只有已故的雲貴妃一人,娶皇后秦霜也只是爲了遵從先皇的遺言不落他人口舌罷了。
如今卻如轉了性子般亦或是中了邪,居然主動納起了妃子
而爲何無緣無故帶一個沒有身份來歷的女子入宮還立馬封爲妃子的事情起因皇上並沒有告知,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也落下了帷幕。
只是,見皇上如此匆忙行事,一些大臣便以爲皇上和以前不同了,認定他徹底放下了雲貴妃,從而各個使出渾身解數把自己培養多年的籌碼送入宮中,好爲自己的前程鋪一條小道,美名其曰爲東晉皇朝開枝散葉。
哪知計劃還沒有完善,變化就已經出現了,只因皇上在某日退朝時說了一句欣慰無比又陰森森的話:雲兒估計也悶得慌,有人陪她解悶聊天,也甚好,有合適的人選統統都送進來吧。
此話一出,朝堂下猛地跪倒一片,各個惶恐不安,驚慌失措,一個都不敢吱聲,算來算去,還是算不透皇上心思,那時正值五黃六月天,海天雲蒸,就算揮汗如雨下也不敢擡手擦一下。
皇上話中的意思已經完全表明了他的態度,把人送去和雲貴妃聊天解悶,不就是來一個送一個,九泉之下如此一來,事情就變得既喫力又不討好。
皇上可是厲害的角色,發起狠來他們沒有人不腿軟。
徒勞無益,枉用心機
這場面還是老丞相林涵多年後閒來無事又老年八卦在吊足人胃口後還原的,不然,他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
而臺下那些跪着瑟瑟發抖的百官自然是不願提起的,畢竟當時那副頭鑽地板的慫樣
良久,雪妃眼底的傷痛慢慢隱去,她看了一眼君佑華,微嘆道:“皇上,他們已察覺到了臣妾就在東晉,恐怕是躲不了了。”
果然不簡單居然能讓一向沉心靜氣,面色無波的雪妃露出這樣的表情和神色,她和離魂島的人是什麼關係讓人非常的好奇,衆人繼續側耳傾聽。
君佑華嘴角一勾,信誓旦旦道:“今日不同往昔,東晉已不再懼任何人,無論國還是島”
“沒錯東晉泱泱大國,豈容他人隨意欺凌,也不睜大眼睛看看”君昱陽喝了一口酒,是一種想念久違的香醇,心中高興就不知不覺的接了話,待臉上被一股鋒芒凝視,才發覺
放下酒杯連忙賠笑,“嘿嘿~父皇你繼續,繼續說。”
“你幫朕牽制千面鬼姬,讓朕無後顧之憂,又於明面上與她和平共處,讓後宮十幾年來相安無事,就此功勞而言,朕就必定不會讓他們傷你一絲一毫”
雪妃心中動容萬分,沒有想到他會給予這樣的袒護,連忙起身跪下,“臣妾多謝皇上”
“平身吧,你既無條件的幫了朕,如今你有難,朕又怎會棄之不顧”君佑華想,當年帶她入宮,自己也是有私心的,兩人各取所需,共同制敵。
雪妃坐下後,低頭思索了一下,然後又依次看了他們一眼,似乎在顧慮着什麼。
君佑華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開口道:“在坐的都是自己人,你但說無妨。”
“是。”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那她也就放心了。
好奇了半天,這雪妃到底是什麼來歷現在終於說到了點子上,連簫靈都忍不住豎起耳朵來,最近離魂島三個字在她腦海中嗡嗡作響,又揮之不去,如今有跟離魂島掛鉤的人出現,她覺得自己有必要重視一下。
雪妃面色有些沉痛,一字一句道:“我是離魂島聖女,離之雪。”
魂島聖女這身份真是出人意料,讓人大爲驚訝
簫靈杏眸微轉,原來她的真實名字不叫黎雪,而是叫離之雪。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聖女,不然,作爲離魂島聖女爲何藏身於東晉國,這一藏就是十幾年。
“我們離姓一族在離魂島的地位也算是舉足輕重的,歷代聖女也將由離族的的女子繼承,但是”說到此處她頓了頓,才道,“家族紛爭處處存在,我們那裏也不例外,我爲何死裏逃生,皆是拜奸人所賜”
僅僅說了兩句話,對於離之雪而言卻用了很大的勇氣,畢竟,她最不想回憶的就是面對親生父母的慘死,奸人那副肆意妄爲的醜惡嘴臉,那是她一生的噩耗。
秦霜看了一眼她緊握的手,青筋立現,有一股莫名的顫意,便知她心中的狠意有多深,心口有多痛,畢竟自己也有同樣的遭遇。
一種心有憐惜的感覺便油然而生。
剛剛回宮那幾天,她見到的雪妃都是溫和淡雅,不驕不躁,性子極其的柔,說話也是輕聲細語,交談中又感覺她對人世間看淡了一切,無法從她眼中看到任何東西。
現在這麼一激發,她的痛,她的狠,她的無助通通體現,才知她將心事埋葬在了最深處。
一個人,藏在心中的祕密壓抑得太久,會無時無刻堵在你的心口上,讓你呼吸都困難,就算你踏入春園看盡百花,也無法帶走心中的那抹陰影,也無法移走心口上的石頭,唯有說出來,得已釋放,纔會緩解。
“那奸人是你至親之人”秦霜語氣中的肯定大過疑問。
“是我的親叔父。”離之雪閉了閉眼,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眼底的仇恨。
睜開眼,眼底已是赤紅一片,“他喪心病狂苟同其他家族的人密謀,不僅設計陷害我的父母,還讓他們永世翻不了身,而我也深受其害,差點被他們折磨致死,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爲了讓他的好女兒坐上聖女之位”
“現在的離魂島聖女,應該是她離之涵”
見他們都默默沉思,似乎在想着離魂島的水有多深,只有秦霜一人聽得膽戰心驚,又連忙問,“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被他們折磨,被關押,那情況
“是我父親的一個親信救了我,但他也因此喪了命,我坐在船上,看着他被人一刀一刀的砍,當時我身中劇毒,怒極攻心,倒在船上不省人事,最後睜開眼,就看到了皇上”
投給君佑華一個感激的眼神,如果當時沒有他在,自己估計已經被一旁追蹤而來的黑袍人給分屍扔海里了,怎麼還有機會活到今天。
而君佑華接受着衆人投來的目光,放下酒杯才幽幽開口:“黑袍蒙面,刀光閃閃,嚇壞了東晉淳樸的漁民,也影響了朕踏浪的雅興。”
君昱陽嘴角一抽,踏浪鬼信
林程楓想,以皇上的爲人,估計不止踏浪這麼簡單吧。
簫靈又聽到了似曾相識的話,初次掉入宸王府,打擾了君逸宸提詩作畫的雅興,還好她不是黑衣蒙面,也沒有攜帶刀光閃閃,不然,下場可能和他們一樣。
“這仇,我一定要報”離之雪垂頭看着杯中的酒,倒映出一雙冷冽的青眸,一種清冷漠然的氣質從她周身散發。
簫靈暗暗觀察,她肯定,這纔是真正的離之雪,之前的樣子,全是僞裝。
說出了心中的祕密,她似乎輕鬆了很多,轉頭看向簫靈,“靈姑娘,宸王有說什麼時候出發離魂島”
而且她還聽說了此番前往離魂島的高手衆多,南齊太子,西陵小王爺,魔教教主,還有冰域國的王爺也參與其中
只要有這些人踏足,那麼江湖上想一睹離魂島的人自然也會跟去,到時
簫靈沒有錯過她眼中的急切,“一個月後。”
“好,到時,我雙手奉上離魂島的詳細地圖。”
而她,也必定要一同前往,仇人,她要親自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