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房樑上的簡書憶緩緩垂下了眸子,盯着架在脖子上的銀色匕首,幽幽道:“這位兄臺,既是同行,何必相互爲難”
對方黑巾遮面,看身材,應該是個男子,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一雙好看的眸子,簡書憶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卻又實在不記得哪裏見過。
對方聽簡書憶說話,非但沒有放下刀子,反而更加收緊,簡書憶能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勒出了一條血痕。
“下去”男子聲音非常暗啞,簡書憶敢肯定她沒有聽過這聲音。
簡書憶往後靠了靠,慢慢從屋樑上做起來,男子架着匕首,一絲不離的貼着她,兩聲輕輕的腳步落下,門外卻再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人緊張地相互看了一眼,同時屏住呼吸。
“師兄,我你怎麼在這裏”
正要推門的手停住,只聽那人責備道:“師弟,我找你半天,怎麼讓你拿個名冊拿了那麼久”
“對不起,我沒找到”
“好了,快跟我來,入名儀式要開始了。”
腳步走遠後,簡書憶鬆了一口氣,身後的男人再次出聲了:“你是什麼人”
“外門弟子。”
“來做什麼”
“我只是想偷點值錢的東西賣錢。”
“這書房裏的東西能比你身上的散靈珠值錢”散靈珠散發出了的氣息雖然和靈力很像,修爲高一些的修者靠近後立馬就能辨別出來。
“散靈珠雖然值錢,但是沒什麼用處,正陽城找不到高價買主,賣不出去也沒用。”散靈珠既不能防身又不能攻擊,價格如此之高完全是因爲稀少,大城市的有錢人覺得很能代表身份,所以價格被炒得居高不下。
但是正陽城是以修真派爲代表的城,散靈珠不實用,並沒有很好的出售渠道。
“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簡書憶對他翻了個白眼:“誰會嫌棄錢多”
男子根本不信,不和她多言,拖着簡書憶往後面退去,簡書憶掙扎了一下,被男子冷聲呵斥道“給我老實點”匕首再次靠近了一點,疼得簡書憶倒抽一口冷氣。
“第二層書架下面有個按鈕,按下去。”
簡書憶愣了愣,照他的話做,按鈕按下去後,書架內部發出一聲輕響,然後,書架緩緩從中間向兩面打開,露出了漆黑一片的通道。
“進去”男子冷聲道。
簡書憶擡腳不如黑暗中,暗道裏沒有一點光線,全憑男子拖着她的力道在往前走,根本方向全無,大概走了小半個時辰,暗道裏突然露出一絲光,隨即出現的是一個上升的樓梯。
簡書憶和男子爬上樓梯後,打開頂蓋,出來居然是另外一座冷清蕭條的院落,那灰白的牌匾上寫着落魂院三個字。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要幹嘛”
男子冷哼一聲,語氣極其厭惡道:“讓正陽派的弟子見識一下正陽派的噁心之處”
“那裏”
簡書憶擡頭,只見滿目的木樁密密麻麻地立在一片空地上,每一個木樁上都綁着一具白骨,冷風蕭瑟,場面令人不寒而慄。
“你知道明月靈聖的修爲怎麼來的嗎”男子冷冷地開口道。
“靈聖”簡書憶驚呆了,大靈師最高境界,靈聖明月居然是靈聖在滄瀾大陸連靈宗都不出五十個,何況靈宗上兩級的靈聖
事實上,滄瀾大陸根本沒有出過靈聖,上古時代倒是有靈聖存在
“呵呵,明月從來都不敢告訴別人他的修爲,就是怕惹人懷疑,因爲他看上去不過三四十歲,再怎麼天才也絕不會有靈聖的成就”男子冷笑。
“而這裏就是明月的祕密”
“什麼名門正派,爲了修煉,吸取他人修爲,這是名門正派的作爲看看這一千多條人命說他大奸大惡都是侮辱了大奸大惡之人”
男子語氣憤怒,掐着簡書憶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而簡書憶卻有些不敢相信,這和她道聽途說的明月完全相悖。
如果這男人說的是真的話,那就印證了緋夕說的,“上古時代,人類不擇手段的程度會讓你大喫一驚的,而以明月的地位,怕是比你曾經見過的人都要腥氣。”
她曾以爲明月能掌管一派,必定不可能未曾染過血腥,但即使是這樣,他可能算稱不上好人,但也不能算是大奸大惡之人,至少城中百姓對他感恩戴德,可是卻沒想到,他非但不是絕對發光明,反而可能會是絕對黑暗。
一千多人,幾乎等於一箇中大型城鎮的人口啊。
“怎麼,不信嗎”
簡書憶冷漠地點點頭:“你隨便找一個千人墳,就隨口編排我們掌門,我怎麼可能信再說了,你跟我一個微不足道的外門弟子說這些,又是什麼目的”
“呵呵,要依據正陽派多得是依據。而你”蒙臉男子似乎笑了笑:“你隨身攜帶散靈珠大概是怕靈力不慎外散後好有個接口,用以隱藏真實的實力。”
“但是我的修爲足夠分清楚哪個是散靈珠的靈力,哪個是你的靈力,在書房,我的匕首架在你脖子上時,你下意識地靈力暴漲,這可至少是靈王以上的靈力。”
“哼,一個少年靈王,天資上等,卻隱藏修爲,在正陽派當什麼門外弟子你的目的也不單純,怕不是這白骨冢下的至親吧”男子說得信誓旦旦。
簡書憶默然不語,她知道自己的來歷古怪,正陽派不懷疑纔怪,但是她卻沒想過被一個對正陽有敵意的外人逼問過,這倒是還沒想好過說辭。
但是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爆炸的聲音。
“不好啦,恩源院失火了”幾乎是一盞茶的功夫頓時火光沖天,而黑衣男子聞言,立刻飛身離去,消失在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