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絕大多數人都是自以爲是的,關於這一點,我們可以從歷史上和現實中舉出不計其數的例子來證明,沒有一個人,能夠逃脫這一態度。

    也許有人會認爲我這是胡說八道,我就不是一個自以爲是的人,那麼我只需要問你一個問題,你的一生中,有沒有做過哪怕是一件冒險的事情,比如在考試時作弊覺得自己有能力逃脫老師的監視,比如在晚上作業沒有寫完的時候提前睡覺告訴自己明天早上早起可以寫完,又比如在不確定女生是否是喜歡你的情況下和對方表白。

    沒錯,這些事情無論事情本身是對還是錯,都是在自己無法得到一個確定的結果的情況下,抱着一個不確定的心態去進行嘗試,當然,我們也許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說“這些嘗試即使是失敗了我也不會在意”,但是,你做這種嘗試的目的只是爲了失敗嗎並不是,你在心中懷有了一絲最狹小的對於成功的渴望。

    而這一絲對於成功的渴望,就來自於你的自以爲是,在所有條件都指示着不利於你的情況下,你依然做出了這個決定,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爲你在內心深處對自己有着這麼一絲指望自己做出超越自己的能力的奇蹟的想法,這種想法,就是自以爲是。

    當然我不會去否認這種自以爲是創造過無數的真的奇蹟,但是我依然厭惡這種自以爲是,尤其是那種“如果我去做了什麼那我就能改變什麼”的認知。

    這種認知一向是那些本人無力改變任何事情的人想要煽動其他人去當他的炮灰時想要得到的口號。如果人們在聽信這種煽動的時候去評價一下自身的能力,而避免這種瘋狂,我覺得我們至少可以抑制住很多不應該屬於一個成熟的文明社會的狂熱的形勢。

    當然,貫徹這種不自以爲是的方法的最基本的條件,就是不要在別人沒有提出請求的時候,去擅自告訴別人“讓我來幫助你,我可以拯救你”。

    因爲,你甚至連對方想要達到的目的是什麼都不知道,自以爲是地覺得自己能夠幫助對方達到一個你不知道的要求,這個時候你的表現,只會是一個小丑。

    當然,對於現在的輕音樂同好會,我的態度就是這樣的。

    一直以來的對飯冢部長的接觸讓我產生了一種輕音樂同好會在這一學年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完成一場在學園祭上的盛大的演出的印象,但是,這種印象真的是真實的嗎這種印象,真的是他的真實的目的嗎這一點我從來不清楚,那麼,如果我想要加入,如果我想要影響,那麼最後的結果是否會和飯冢部長的最終目標所牴觸。

    的確,一切的一切,都朝着一個我所無法預料的奇怪的方向進展,比如社團的氣氛越來越糟糕,比如一斤預訂好的節目也悄悄地消失在了安排的表格上。但是,飯冢武也沒有着急,他最好的朋友北原春希也沒有着急,那麼,我的着急,是否和我理解的他們應該表現出的着急不一樣呢

    如果以惡意的態度去揣摩的話,也許整個演出安排都是飯冢部長爲了接近那個柳原朋的一個鬧劇以那位部長同學平日裏的桃色新聞來看這倒也不是不可能的飯冢部長得意接近了柳原,對於接下來的事情都不那麼在意了之類的。

    如果以良好的態度去揣摩的話,現在的這種分裂就是飯冢部長和北原前輩設置的一場苦肉計,正如無數小說中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只有讓社團陷入崩潰的邊緣,才能讓人們真正意識到這個社團的寶貴,纔會讓所有人重新做到團結一心,因此,對於這種現象的縱容,是他們精心設計的結果,現在應該是這個圈套收網的時候了。

    我相信我的理性,我也相信其他人的理性,絕對中立的價值和意義就在於所有人的理性都可以被堅持,所有人的理性都不會被其他人的擅自誤解所破壞,不干預,纔是理論上能夠達到的最好的結果。

    所以,當我和比企谷走出第一音樂室,當比企谷問起“由比濱,對於這個輕音樂同好會,你準備怎麼辦”的時候,我的回答是,

    “絕對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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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上去比企谷對於我的這個回答多多少少的有些喫驚,畢竟,在我之前的那種狀態下,誰都會覺得我對於這個社團是很關心的,而現在拋出一個“不干預”的回答,這多少會讓他們有些驚訝吧

    “對於這個社團的在意,是因爲他們現在的做法和我的認知中他們應該達到的情況有些不符,也就是所謂的現實和認知出現了矛盾。舉一個例子,如果我的腦海中一直認爲113,然後有一天,我看到數學書上告訴我112,那麼我也會十分在意,因爲這點和我之前一直以來形成的113的印象產生了矛盾。但是,當我確認了112這個現象是大家所普遍公認的情況下,我想要做的肯定不是去糾正其他人的112的印象,而會是等待,因爲這種情況下,我的認知和其他人的認知,肯定有一種是錯誤的,當我們都是理性的情況下,那麼只能用最後的結果來驗證到底誰是錯誤的,在此之前,任何的對於這個算式的結果的干擾,都是對自己過於自信的行爲。”

    “同樣的,對於輕音樂同好會,我的認知中,他們的目標,或者至少飯冢部長的目標是參加學園祭的演出併爲此而努力,但是現實情況下,他們的目標是否是這一點,或者說他們是否在達成這個目標的過程中採取了一種其他方式,甚至他們在達成目標的過程中是否是犯了錯誤,我並不是十分清楚,對於不清楚的事情,我採用不干涉的態度,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對於我的這種回答,比企谷應該是明白了的,但是,他並沒有像我所期待的那樣想要給我一個嚴肅的反駁之類的答案,他只是歪了一下頭,眼神中展現出了那種毫不在意的表情,隨後輕描淡寫地說道:“那些人的事情,也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當然我倒是很想向比企谷詢問一下他對北原前輩的看法的,不過想想比企谷也不是那種能夠通過一兩句話的交談就能夠看出一個人的真實性格的魔術師,他能夠知道三年級的北原春希這個人的存在,並且對他有些許的意識也就已經很難得了,所以我似乎暫時先不用太期待他能夠給我一個讓我感到驚豔的答案。

    侍奉部中的那個自以爲是到無可救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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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依然捧着文庫本坐在她的專屬的靠窗的位置上,相比起兩個月前我剛剛見到她的時候,除了因爲季節變化的原因,教室裏的光線充足了不小,除此之外,似乎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就好像時間整體上停滯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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