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店鋪、倒換資產這麼大的事, 按說崔燮這個主家應該親自盯一盯,可惜月底還有一場國子學的考試等着

    學生每月要考經義兩道, 四書義兩道, 詔、誥、表、策、論、判六種小論文裏隨機抽選兩道。考卷不止國學教官們看, 還要每季一結,送去翰林院考校,寫不好分分鐘變成一輩子的黑歷史。

    事關臉面和前程的考試懸在頭頂,誰還顧得上一家店鋪呢

    他剛接手崔家時,摸出一把徐夫人私下放高利貸的借條,都寧可直接叫人去順天府銷了帳, 破財免災,南貨店這些東西更不值得他從頭到尾盯着。

    崔大會不肯配合, 崔燮也不用他, 指着旁邊還有兩位掌櫃和南貨店的帳房說:“清庫時你們跟着清點一下,崔良棟不是管鋪子的人, 不懂的你們提點他。把這件事做好了, 收回的銀子存在櫃上一部分留着家用,剩下的都投到兩個鋪子裏,怎麼分配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崔金枝和崔庭頓時眼睛發亮,點頭哈腰地答應着:“公子放心, 我們定把這事放在心上,辦得漂漂亮亮的”反正店裏有帳房、夥計在, 崔大會這個掌櫃也是徐夫人走後現提上來的, 又不是幹了多年的老人, 沒有他也耽誤不了什麼。

    崔燮又看向崔大會

    這個人是當不了掌櫃了,這麼怨氣沖天的樣子也不像肯好好當二掌櫃、副管事的,還是送到老家的莊子裏勞動改造好了。

    等店裏的東西清乾淨了,就把那些能跑南方線的員工轉包給新開的居安齋。連工作地址和出差地點都不用換,只是從採購喫的改成採購書,想來他們也不會有太大意見。

    安排好了南貨店清倉的事務,他又吩咐那兩位掌櫃:“你們那五年計劃都不成樣子。我體諒你們初次做,沒經驗,暫時也不跟你們要長期計劃了。但是從下個月開始,每月初給我交月度計劃,每季初交季度計劃,月、季末再交總結,自己和計劃比較,來跟我做分析報告”

    兩個掌櫃聽得冷汗涔涔,臉上再也看不見之前的喜氣兒,恨不能撂了挑子。崔燮也知道職場中人最怕的就是報告,擺了擺手說:“先不爲難你不們,這些都試着做,每天早上先訂下一天都要幹什麼,小二幹什麼,要跟誰見面這些不用交我,你們自己寫、自己總結,慢慢寫熟了,就知道怎麼寫長期計劃了。”

    掌櫃們一點兒都不想熟這些,都是苦着臉離開的,崔大會也叫大管事帶了下去,過幾天安排人送去老家的莊子上養老。

    幾個管事、掌櫃都散了,老夫人便吩咐人擺飯進來。崔燮叫人把屏風搬進屋子裏,自己帶着崔啓、和哥在外面,讓雲姐在裏面和祖父母,一家人六口共進晚膳。崔家祖父這回終於能坐在桌邊喫飯,老夫人就挨着丈夫坐下,親手剔了乾淨的魚肉、蝦仁,撿着軟爛的豆腐和菜蔬夾到他脣邊,一絲都不假別人的手。

    崔燮做大哥的也要照顧小的,一面囑咐人給他們佈菜,一面問奶子和養娘,兩個弟妹學習的情況。

    跟着和哥的媽媽搶着答道:“陸先生說三哥可有天份了,背什麼對類千字文都背得極快,教什麼會什麼,將來定是前途無量,能跟大公子一樣早早就考上秀才。”

    和哥自己也頗有自信,挺着胸脯說:“大哥你考我吧,我哪句都會”

    崔燮隨便考了他幾句千字文,他倒還真都能背下來,偶爾有卡殼的,提示一下也就能接下去了。

    這水平若擱在現代小學生身上,足夠家長出門炫耀的,可惜明代對背誦要求更高,這孩子往後還有的背呢。崔燮鼓勵了幾句,加了一個“但是”:“還不是太流暢,回去後還要多背,要隨便考到哪裏都能背誦如流纔行。背書時不要怕苦,有不懂的地方就問,若不敢找陸先生,就來問大哥,哥哥教你。”

    和哥連連點頭,崇拜地說:“陸先生說大哥考了小三元,讓我跟大哥學,好好唸書,將來也要考上小三元,,給咱們崔家爭氣。”

    崔燮朝他笑了笑,溫聲嘉勉幾句,又問崔啓學的怎樣。崔啓道:“陸先生教得認真,就連我這樣不進學的也都考得極嚴,鬧得我都有些怕他了。畫畫教得也好,只是跟大大夥兒都喜歡的風格不一樣,現正教着我畫花鳥呢,說將來還要教山水,總都是沒骨畫的路子。”

    他平常給崔燮描稿,筆力也是眼見的一天強似一天,調的顏色也漸漸合適了,不用多問也可知先生教得用心。崔燮點了點頭,又問雲姐平日學什麼。雲姐自己便答道:“平常跟着姨娘做些針錢,偶爾讀讀女誡、女德什麼的”

    這日常有點兒太貧乏了吧還看女誡,那不都是網上羣嘲的東西嗎崔燮朝屏風那頭看了一眼,驚訝地問道:“雲姐沒請先生來教書麼平常有什麼玩的好的朋友沒有”

    雲姐壓低了聲音說:“我只是個女子,能請什麼先生呢。原先母親在時,倒是和父親同僚家的女兒來往過,如今不方便出門,只和左近鄰家的幾位女伴說說話。大哥若是不嫌棄我手拙,妹妹回頭縫些小荷包、帕子給大哥使用。”

    崔燮哪裏肯要她的東西,忙說:“不消做這些。你一個小姑娘,這麼好的天氣該多在院子裏玩耍,別在房裏幹些費眼的針線活。要是還想見那些朋友,就跟祖母報備一聲,多帶些家人送你過去不也行嗎”

    他來到大明這些年,雖沒見識過什麼大戶人家,但平民百姓的風氣也還可以,並沒封閉到不許女性上街、串門的地步。雲姐纔是個小升初的年紀,天天鎖在家裏做針線,連朋友都見不着,想想就覺得可憐。

    雲姐在裏面推辭了幾句,崔燮和她關係也不親,不好說得太深,便只說:“出門的事你聽祖母的就好,我只管你的學業吧。我也不知從哪兒能請到女先生,這得慢慢來,過幾天我找些居家用事類編夢溪筆談那樣有用的書,再弄些史書和外頭時興的畫書給你消遣。”

    等他的新鋪子開起來,就送幾套進來給弟妹們看,長長見識。

    這一來家裏的事都有了安排,只等着月考結束,去赴謝家的邀約了。崔燮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便不自覺想起了謝千戶那天會不會穿他給定做的曳撒,自己又穿什麼好,要不要趁這時候做件新衣裳

    想得心忙意亂,還定不下準主意。他自己都嫌自己這性格麻煩了,回房就拿出筆記強行投入複習,背了一陣卻又背不下去,動不動就走神。他索性拿出四書,隨意翻頁,指尖停在哪句就當是題目,用紙筆抄寫下來,練習破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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