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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榷面沉如水地說:“他缺什麼東西就是有缺的, 錦衣衛也給他送過去了,何須我這做老子的多管閒事”

    錦衣衛徐夫人心頭一顫, 目光遊移,心虛地問道:“錦衣衛咱們燮哥又跟錦衣衛惹上什麼關係了”

    崔榷眼前閃過永康侯的笑容,心頭鬱悶,不願再提旌表的事,只敷衍了一聲:“我崔家耕讀傳家, 清流門庭, 與錦衣衛能有什麼關係。便是恩師與萬指揮聯了宗親,我和他們也不罷了, 外面的事你不必打聽,下次給燮哥送東西時少送些,磨磨他的性子好了”

    徐夫人聽出他的冷淡和厭棄,心跳漸緩,拿帕子遮住嘴角一抹輕笑, 柔順地說:“燮哥他只是年紀小, 老爺多教教他就好了。這麼着吧, 下個月該送月例時, 我派個家裏的老人兒過去教教他規矩,教得他懂事了, 也好回來過年。”

    崔榷冷哼一聲:“叫他回來, 連祖宗也別過年了。叫他就在老宅好生反省着, 等京裏的人忘了這事再回來吧”

    徐夫人滿心歡喜, 殷勤地服侍他吃了飯,自己倒只吃了小半碗茶泡飯,兩塊蒸得骨酥肉嫩的紅糟鰣魚。

    用罷飯崔榷拔腳就往後院去了。這回她心裏倒沒像平常那樣含酸,而是迫不及待地叫了狄媽媽來,滿面春風地吩咐道:“這些日子拘束了我的衡哥兒了,你快去告訴他,以後不必再裝病了,只別在家裏鬧得太厲害叫他老子撞見。”

    狄媽媽笑道:“阿彌陀佛,可算好了。那一個以後再也翻不起風浪來了。”

    徐夫人連老爺都不管了,一天天只盼着崔明回來,給她捎回來崔燮身敗名裂,在老家都不敢出門見人的好消息。可是等來等去,沒等來好消息,卻只等到車伕捎來了崔燮一封信,告知家裏,崔明因爲盜賣他的月例,已經被遷安縣令下獄,判了絞刑。

    徐夫人瞬間冷汗涔涔,手裏的信輕飄飄摔到地上,自己脖子上彷彿也套上了一條絞索,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把房裏幾個養娘、僕婦都趕出去,緊緊抓着狄媽媽的手說:“這挨千刀的小殺胚,他是恨上我了他這哪裏是告崔明,他是殺雞儆猴,做給我看呢”

    狄媽媽安慰道:“夫人你別看他鬧得歡,他還能蹦噠回京裏嗎咱們老爺最重官聲,那一個把崔明送官就是丟了家裏的臉,老爺心裏定然恨他不懂事,那不就越顯出咱們少爺聽話懂事了嗎”

    徐夫人把信拾回來,等着老爺回來告狀。但還有人比她更早一步刑部主事親自通知崔榷,他家家僕因爲詈罵主人、盜賣主家財物被崔燮告了,遷安縣判了絞監候,永平府已將卷宗遞到刑部了。

    同房辦公的兩位郎中和過來遞交卷宗的員外郎耳朵都聽長了。

    崔榷羞恥得待不下去,當即請了假,回家叫人抄了崔明家,抄出幾百兩成錠的大銀,還有金銀手飾和放貸的白條。

    他叫人領了人牙子來,將那一家子遠遠發賣了,回到屋裏坐了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也不知是更氣崔明侵佔主人家產,還是更氣崔燮去縣衙告狀。

    家醜不可外揚,這不肖子怎麼就爲了一點份例就把崔明送進官衙還不如當場打殺了的好

    他在家裏想到崔明就心煩,出門卻又聽人議論自家惡僕欺主,正好叫下縣授旌表的太監高諒和錦衣衛謝瑛撞見,當場替他兒子主持公道的傳奇,家裏外頭都是一肚子氣。正不自在着,他那養病多年的母親卻忽然召他和夫人到上房去。

    崔榷向來是個孝子,連衣服也顧不得換就直奔上房。

    崔老太爺躺在牀上,見他進來,便將臉轉向他,“啊啊”了幾聲。他也不嫌棄屋裏的混着檀香、藥氣和老人體臭的味道,先給父母請安問好,體貼地問道:“母親召兒子有何事若是兩位大人身體不適,兒子再去請位太醫來。”

    徐夫人也在旁邊殷勤地捧茶遞水,問問丫鬟老太爺喫睡可好,用的藥可有效,幫着賣弄他的孝順之心。

    崔老夫人搖了搖頭:“我今日叫你們來不是爲的這個,是我有了年紀,你爹又病着,我們兩個老不死的不知哪天就喘不上這口氣了,有件事不做,我怕死了合不上眼。”

    這話說得就重了,崔榷忙說:“母親說這話可不是要羞死兒子兒子雖無能,也一定延醫問藥,讓二位大人得享天年。”

    老夫人嘆道:“人活那麼長有什麼用,還不是叫人當成老糊塗糊弄着,連自己的孫子都保不住。當初他讀書我管不了,他捱打我護不住,如今他都出去了,還有人嫌他在外面過得太好,非要派人去折騰他”

    崔榷目光閃動,強笑道:“母親這是說哪裏話”

    “你都抄了崔明的家了,滿大街都說咱們家這點醜事,誰聽不見你當我跟你爹不喘氣兒了嗎”老夫人重重一拍桌子:“要不是你那好媳婦叫人去鄉下欺負你兒子,拿破爛東西糟踐他,燮哥這們老實的孩子能去衙門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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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夫人“砰”地跪下,連聲辯解:“妾身真沒有,那都是崔明這惡僕自己生了壞心,偷了咱家的東西。妾身是燮哥的母親,哪兒能害他”

    崔老夫人剛纔發作一場,也頗耗力氣,哆哆嗦嗦地喘了半天才喘勻了氣,冷冷地說:“不是自己腸子裏爬出來的,你不親近我也不怪你。可燮哥是我們崔家的長子嫡孫,將來要給他爺和我養老送終的,我豁出這張老臉也得給他掙條活路,不然將來誰給我們摔盆打幡呢”

    老太爺也呼哧呼哧地喘着氣,腦袋微顫,像是在點頭。

    徐夫人趴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崔榷煩躁地嘆了口氣:“母親這是說的什麼,誰要害他了是他自己打罵兄弟,忤逆父母,兒子只是讓他回鄉反省一陣。”

    可他也沒反省。要不然怎麼能爲了幾個村錢就把崔明送進衙門,還把這事告訴了錦衣衛和太監知道

    老夫人瞪着他們夫婦,胸脯起伏許久才嘆了一聲:“你是不是怪他不該把崔明弄進監牢,丟了你當官的臉面可你怎麼不想想,崔明在老宅門外罵他不孝不悌,他小人兒的臉面還要不要你做老子的都不能一碗水端平,眼裏只看得見衡哥,還怨他一個孩子做事不周到”

    “他跟衡哥他們又不一樣。他在劉氏肚子裏時就克病了父親,生下來之後又妨死生母,後來母親養了他幾年又落了病根要不是這些年單門獨院養着他,我還不知能不能生下衡哥跟和哥來呢”

    崔榷的聲音裏含着壓抑不住的怒氣,越來越響,聽得老夫人腦袋一撞一撞地疼,老太爺也急得差點涌上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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