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到明朝考科舉 >192.會試最後一場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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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人來之前得了劉師爺提點, 從不提什麼八股文章、詩辭歌賦, 見面誇他幾句“神清氣朗”“龍章鳳姿”,便開始說些本地風土民俗,送幾套永順堂新印的說唱詞話。崔燮絞盡腦汁地學着明朝人說話,有不懂的地方就裝沒聽見, 涉及家人的直接低頭垂淚,然後捧硯就會心疼地替他回答, 好歹沒露出太多破綻。

    應付走了客人之後,他還得裝着懷念父母和京城生活,慢慢從捧硯父子嘴裏套話,瞭解原身的親朋好友和過往生活。

    捧硯特別心軟,只要他嘆嘆氣,說幾句想家的話, 就會跟他一起回憶在家時的情形;而崔源是從小跟着他父親的,對父輩的情況十分熟悉,給他換傷藥時也常常說“夫人若在”怎麼樣怎麼樣。

    經過十來天的艱苦鬥爭, 他總算摸清了原身的家庭關係。

    崔家祖上是永樂年間從南方被迫遷到北直隸的人家之一,祖上崔老太公卻很會種地經營,掙下了十來頃上好的水澆地。到他祖父這一代,因爲生了崔榷這個會讀書的聰明兒子,爲供他上學, 就將田地佃與人耕種, 帶着妻兒搬到了遷安縣城裏。

    崔榷十八歲上, 娶了府城一個實職千戶的女兒劉氏,夫人雖然是軍戶出身,人卻十分風雅,能跟丈夫詩詞酬唱。成親後崔榷就在科場上一路高歌猛進,成化二年考中進士,選了京官,之後便把父母妻子接進京城,縣裏的宅子典給了一個開館授徒的生員。

    不幸的是,他官場得意了,家裏卻一直不順當。老太爺進京後兩年就中風了;緊接着劉夫人因爲懷着身子侍疾,累得動了胎氣,難產去世;老夫人又要侍奉丈夫又要照看剛出世的孫子,沒過幾年也積勞成疾,得了心疼病,只得把小崔燮送到外院唸書,自己在上房裏唸佛養病。

    劉夫人去世後,崔榷覺得這都因祖墳風水出了問題,便回鄉重修了祖墳,又將祠堂遷入京城,從此便不再回遷安。那之後他另娶了一戶致仕京官的女兒,也就是現在的夫人徐氏主持家務,轉年就生了次子崔衡。

    崔家後院還養着幾個妾,只有一個姓吳的妾生了庶子,叫作崔和,今年才五歲。另有兩個庶出的女兒,大的叫嬌姐,兩年前嫁給了徐家舅爺同年舉人的兒子,如今跟着公婆在瀘州任上,小的叫雲姐,才十歲出頭,還沒開始挑人家。

    至於原身倒沒什麼可說的:從小就在家裏讀書,一輩子連門都沒出過幾回。跟異母兄弟的情份平平,外面也沒交什麼朋友,書也念得稀裏糊塗這倒不是崔源父子說的,而是他從劉師爺態度裏看出來的。

    總之,不會出門就遇上幾個親朋故舊,恩怨糾纏的就好。

    這些日子他過得比大學考試周還慘烈,每句話都得斟酌再三才說,還要看着對方的反應及時調整話題走向,一天天察顏觀色地過下來,累得連書都沒精力看。大體套出原主的情況之後,他才鬆了口氣,把頭埋進被窩裏,痛痛快快地睡了兩天。

    仗着這副身子才十四歲,正是身體成長最快的時候,疲勞也好,傷也好,只要得到充分休息,很快就能恢復。

    在客棧趴了小半個月之後,他臀腿上的杖傷差不多都癒合了。邊緣掉了痂的地方露出一片粉紅色嫩肉,和周圍皮膚齊平,只要將來顏色褪掉就看不出什麼了。肩頭那道刀口也結了痂,沒有感染,起身動作都不疼,並不影響活動。

    他又觀察了兩天,感覺身體沒問題了,就叫崔源父子收拾東西,打算早點兒去遷安。

    捧硯聽話地去收拾行李,崔源卻還有些捨不得走,問他:“能不能再等兩天,萬一老爺聽說你幫錦衣衛逮着妖人,不再生你的氣,派人來接咱們回去呢”

    崔燮搖了搖頭:“源叔你還記得,咱們在客棧呆了多少日子嗎”

    整整半個月。

    這些天裏整個通州上下都來看過他們,送來的筆墨紙硯和滋補食物堆滿了箱子,還有幾個清客爲他寫詩作文。唯有京城那個家裏毫無動靜,連張紙片也沒給他們寄過。

    崔源本不願相信自家老爺對親兒子涼薄到這個地步,可是算算日子,想想出門時家裏人催逼他們出門的態度,也不禁有些心灰意懶。

    他怕挑起小主人的愁思,就背地跟兒子嘆息道:“咱們老爺是萬首輔的門生,萬首輔與錦衣衛萬指揮又聯了宗親,老爺從前也和錦衣衛打過些交道,面子上總有幾分親的。怎麼謝千戶替少爺說了話,還說讓咱們等着喜信兒,老爺那邊卻像是沒這麼回事似的呢”

    他這麼想倒是冤枉了自家老爺。因爲謝千戶那封帖子遞進崔府後,崔郎中根本沒看到,就直接被送到了後院徐夫人手裏。

    徐夫人看過裏面的內容,便親手移向燭火上燒了。

    她的心腹狄媽媽看着火苗一點點舔掉封皮上的“錦衣衛千戶謝瑛”七個字,只覺得心驚肉跳,低聲提醒她:“這畢竟是錦衣衛的帖子,說的雖是那一個的事,也跟老爺外面的公務有關。夫人就這麼燒了,萬一那千戶對老爺說起此事,老爺會不會責怪你自作主張”

    徐夫人搖了搖頭,從容地說:“錦衣衛找咱們老爺能有什麼事,不過是掉着花樣兒要錢罷了。咱們私下送份禮了結此事,也是我盡了做母親的責任。那信我看了,裏面沒說燮哥闖什麼禍,咱們就當他有功無罪,送個百十兩儘夠了帳的,不必驚動老爺。”

    狄媽媽還有些惶恐,怕崔榷將來從外人口中知道長子出事,念起父子之情來,會責怪夫人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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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

    徐夫人溫柔地笑了笑:“老爺若真心疼,還會送他回鄉下他親孃是個軍戶女兒,不過是命好,趁老爺進學前嫁進崔家,才佔了個夫人的位子,身份比咱們後院那幾位高不了多少,能生出什麼會讀書的好兒子那一個就是留在京城,進了國子監,也考不上舉人進士,不如把廕生名額讓給衡哥。我當母親的也不會苛刻他,將來他大了,替他尋個能幹孝順的媳婦,讓他留在老家打理產業,落得一世豐足不好嗎”

    狄媽媽聽夫人說得輕鬆,便唸了聲佛,起身福了福,說:“還是夫人有決斷,那奴婢就去準備表禮,吩咐外院不必將這封信報給老爺知道了。”

    徐夫人輕輕點頭:“去吧,有什麼大事呢。衡哥那邊你也替我盯着點兒,讓他身邊的人好好服侍他養病,這兩天先別急着下牀。就是老爺在外頭聽了什麼人的勸,回來看到他的傷勢,自然就歇了那份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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