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到明朝考科舉 >第140章 純考試,跳吧
    陳御史新官上任三把火, 正是要幹大事不畏犧牲的時候,抱着一腔從嚴刷起的意志, 在場中盯着應考的諸生。

    凡有故意欠伸作怪的、打眉眼官司的、伸脖子朝別人案上看的、喝水時多看了吏員幾眼的通都不客氣地用朱鈐鈐了, 降等評分。場內諸生叫他抓了幾個例子殺雞儆猴,都老實的跟經了瘟的雞一樣, 瑟縮在自己椅子上,動都不敢動。

    因着這一排排桌椅都是拿毛竹串起來的, 鄰座有人稍動動, 崔燮屁股底下的椅子就跟着顫, 都穩當下來,他坐得也安生點兒, 才能好好地審題。

    前一題是泰伯堯之爲君也一章,原句是孔子誇讚堯的,前面還有“子曰”二字, 贊其“唯天爲大, 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之句。

    道德經裏就有“太上, 民不知有之, 其次親而譽之”之語。雖然經學不承認跟道德經有什麼關係, 但“民無能名焉”一句, 在章句裏釋爲“唯堯則天以治天下, 故民無得而名焉”, 和“民不知有之”略有相似;而“唯天爲大,唯堯則之”一句也隱隱與“故道大,天大, 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處其一焉”相合。

    道德經中四大並稱,以王爲大,論語這一章裏稱誦的是堯爲君之德,重點也在於大。其德廣大如天,人民無以形容,故而只能稱頌其所建的巍巍功業、其所著的煥然文章。

    脈絡即是如此,故當以這個“大”統攝全篇,前四比正反論“其德無能名焉”,後四比則分論其功業文章,以其末見其本,最後統論其大

    就用“無以加”結句

    一共三百字的小作文,前面論證了堯之德至大,結尾更得簡短、有力、點題

    有了結句和大綱,再倒推破題一句,反而簡單了。原題的中心思想是孔子盛讚堯之大德難以描述,破題便將其提煉出來,也專注這個“大”字

    “聖人贊古帝君德之大,歷形之而難盡也”

    破題寫了“歷形之難盡”,承題時便要承破題未明之意,詳盡闡述其爲何“形之難盡”。孔子贊堯時先說了“民無能名”,又贊“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也”,而其功業文章究竟是堯之行形諸於外的末政,不能完整地體現其“德之大”。

    這句承題,他便順承着寫“堯德一天,德故不可名也,而成功、文章,究竟何足以盡堯哉”

    斯真贊誦難窮,而擬議獨絕也

    陳御史監場監得嚴,旁邊的考生們坐得老實,崔燮作題時的思路簡直順滑如絲,文字就和墨汁一樣自然地從筆下淌出來。即按着立德、立功、立言三條線下來,最後一比寫完後,大結還要反歸到其德之大“天至是忘其尊,民至是忘其德”。

    寫到這裏,只差一個收尾。

    他寫下早已預備下的“大矣,無以加矣”作結句,安心地吐出一口濁氣。

    這吐氣的聲音卻比他平常呼氣重得多,還帶回音的。崔燮忽覺着不對,擡頭四下看看,卻見一道青衣身影正倚在桌前,手提一方小印,垂着眼認真地看着他的卷子,神色微舒,彷彿也纔剛鬆了口氣似的。

    原來是學政巡場。

    他剛纔好像就只在低頭寫卷子,沒幹別的吧莫非是旁邊的學生不老實,把學政引過來了

    他盯着那襲青袍和學政手裏的朱印多看了幾眼,陳提學微有查覺,伸手在他桌面上重生一按,低聲訓斥道:“做你的題目,看本官做什麼”

    陳大人揮揮袖子,轉身走了,那隻硃紅的小印卻沒往他卷子上印,弄得那些喝口水都要印上一印,將卷子降一檔評分的考生們好生失落。

    崔燮低着頭,只當看不見他們的幽怨,接着做那道“詩云周雖舊邦”。

    大學上也有“詩云周雖舊邦”一句,但引用此句是爲用“周雖舊邦,其命維新”闡釋大學三大綱領之一,“新民”的道理。而孟子用這句,卻是孟子借周文王之事勸滕文公設庠序以教化百姓,取用井田法以富厚民生。

    周文王不因周爲舊邦而受古制束縛,取用新法,滕文公如能以文王爲師,立學校、改稅法,自新其國,足以使國富民安。而後世若有王者興起,也會以滕王爲師,效法滕國今日治理內政之道。

    孟子勸滕文公時,是希冀其聽自己的勸導改善國家,以成“王者師”。而在千數年後的大明,他們這些儒生讀孟子卻是爲了輔萬乘之主治天下的。

    讀了孟子治國方略之後,他們要寫的不能僅僅是小國富強之道,而是將孟子“自新”的治化思路用於當今天下,以薦聖明天子。

    我大明不爲王者之師,就要當天下之王

    他提起筆來,先就着題面寫了“舊事不足以限人,其事”也就是文王用新政而使周代商王天下之事“已在前矣”。簡單照應一句前半題,便重重寫下了這一篇的題眼“夫爲王者師,固不如自王也”

    大明朝與大天朝一樣,設學校、減稅賦、用新政爲的真是叫後來某個統治天下的國家讀史書時效法其政麼當然是爲自己的國家朝廷能一統天下

    沒當過天下王者,只能偏安一隅,過着富足卻無力自守的日子的國家,也不足以作王者之師,叫後世效法

    崔燮也是當着社會主義接班人長大的,這輩子雖然身在地主階級,鍵盤興邦的志氣還沒改。叫胸中那股激揚之氣託着,處處扣着文王舊事,以文王不爲自己家國弱小而自限,能用新政,使國家振興爲例,逼問着一位看不見的上位者

    別人行王政而能王天下,你爲什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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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令國家“力行之”

    他寫得痛快了,謄抄得也順暢,一上午還沒過去,就要交卷出場趕緊去廁所。

    恰好他寫得不算最快的,龍門旁已站了幾個人,他過去湊湊就能開門了。緊趕着把卷子交與提學大人,陳提學卻不急着放他,對着卷子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問道:“你從前做過這兩道題麼”

    其實第一題是做過的,但平常做題的心態和場內不同,在場上有適當的壓力壓一壓,反而容易出好文章。從前先生們都勸他,入場後第一篇文章最好不要用舊文,因爲平常的習文沒有場上的爆發力,第二篇學官不仔細看了,再用穩妥的舊文就行。

    他遲疑了一下,說道:“第一題作過,但這篇是新作的,不敢敷衍提學。”

    陳提學連他的草稿都看了,見草稿也寫得清爽,修改不多,問道:“尋常人草稿上塗易甚多,你怎地寫得如此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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