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到明朝考科舉 >第235章 第 235 章
    崔榷萬萬想不到, 從他自雲南回來, 不, 自他二兒子去雲南接他那天起, 崔燮就派人到祖墳所在的老家嘉祥屯翻修屋舍, 打點下人到遷安縣上下拜會, 通知他舊日的同窗、朋友和當地官員,這位剛剛從雲南回來的從四品參議大人要回鄉守制了。

    他在官場高層名聲不好, 但在觸不到中樞的遷安舉子、外官眼中, 還是個值得結交討好的大官兒呢。

    所以崔榷扶棺奉母, 帶着兩個不做官的兒子回到嘉祥屯。剛剛安頓下來,就有幾位當地鄉紳與下級吏員來拜訪,誇他純孝至誠,竟不回遷安縣裏,要在墓旁莊子里居住。

    簡直就只比當年在母親墓前結廬而居三年的劉珝劉次輔差一點點了

    不愧是在劉次輔手下幹了那麼多年戶部主事的人

    不愧是忠義崔狀元的父親, 果然也是難得的孝子忠臣, 將來是要入縣祠堂受香火的

    這兩個孩子也有乃父、乃兄之風,將來必定是大忠大孝的人

    鄉下書生吏員也不會說話,誇的字字都誇到了崔參議的痛處。他從前是首輔弟子, 次輔麾下能臣, 卻爲了後宅一個婦人和那個敗他運道的長子得罪兩位閣老,被遠發到雲南爲官, 又叫次子害得報不成奪妻害譽之仇, 如今又不得不回鄉居住

    可誰想住屯子裏他是想葬下父親之後就回京至少也得回遷安縣住啊這荒山野嶺的哪得住人

    他想跟客人說清楚, 自己不會在鄉間結廬居住, 得回家守孝;卻不料兩個兒子都叫他們大哥教壞了,見人就哭哭啼啼地說要侍奉父親祖母,留在鄉間服喪一年。他們家老夫人也同樣扯後腿,那些客人帶着女眷來的,老夫人便在後堂說些要母子相依,在山下服喪之事。

    拜望他的客人越來越多,他母親與兒子的話傳得也越來越遠,他孝義傳家的名聲都傳出去了,豈還能走得了

    只要他敢離開嘉祥屯的老宅,這些鄉紳儒士加諸他頭上的讚譽轉眼就要化成罵名

    他心裏罵着不給他留後路的兒子,卻只能無奈地住在山下,清苦地守孝。而在京城崔府裏,崔燮也在守孝,只是他這做孫子的守孝不能耽誤上班,每天回家之後再穿素喫齋而已。

    崔啓成親、雲姐出嫁、崔老太爺過世,老夫人帶着兩個孩子到鄉下服喪,連張家兩位國舅也被接回家去,要等小祥之後再回來原本擠到快住不下的崔府驀然空了下來,只他一個人對着空蕩蕩的院子,倒叫他有些不習慣了。

    幸好還有謝瑛時常過來看他。

    這家裏如今到處是空院子,僕人也大多跟去了鄉下,兩人是喝茶聊天也好,討論錦衣衛漫畫的新劇情也好,都比從前方便許多。唯一的缺憾就是他還沒服滿,晚上不能留謝鎮撫下來抵足而眠了。

    謝瑛也不是忍不了這一時的人,更不願崔燮爲了自己德行有虧,只說:“你到九月也就服闕了,到時候你弟弟們雖也要回來,卻要備明年的科試,不礙咱們的事。兩位國舅說不定還要晚些日子纔回來,咱們正好有機會親近。”

    崔燮笑道:“嗯,祖母和父親這幾年都要留在老家,你我就是這個家的家長,得以身做責,給孩子們做個榜樣。”

    這麼說着,好似他們真有了自己的兒女,要給兒女們做表率似的。不過養兒女跟養教弟侄其實沒多大區別,他們倆誰肚子裏也爬不出一個,有別人的孩子養着,也算是膝下不空虛,老了還有人奉養呢。

    崔燮相當想得開地說:“先養着這幾個小的就當是兒子,等過些年和哥大了,我要他一個幼子過繼膝下,咱們倆也享享含飴弄孫的樂趣。”

    謝瑛也興致勃勃地說:“我們武官年滿五十之後,就許以子代職。雖然我無子,可有個侄兒可繼鎮撫之位,到時候便叫他抵我這職位,我閒居在家,更可與你隨意來往了”

    武將五十退休,京官文臣卻得滿七十才許致仕,哪怕他裝病報個老疾,也得五十五往上才能官帶致仕,不然不給退休金。可他這體格他可是天天領着國舅跑步的人,鍛鍊成果從國舅風行到國丈,如今國丈都開始忽悠皇上跑步了,皇上雖不知跑沒跑,但也看得見體育鍛煉的結果。

    他這領跑大明的運動健將,到年紀了自己要報老疾,天子和吏部能信嗎

    他認真思索許久,終於想出個好主意:“過幾年翰林任滿,我也求個外放。其實雲南就不錯,我聽回來的家人說,昆明縣風景秀美、四季如春,喫的也好。聽說有一種柔豬,烤熟了切成片,柔膩香滑,骨頭都是脆的;還有鵝那麼大的大雞,滿是黃油,蒸着香甜無比,還有耗牛舌,據說比牛舌好喫,還有生炸麂子、清蒸竹鼠、花椒胙肉都是京裏喫不着的美食。”

    他喫素吃了半年多了,說起肉食就有點兒剎不住車,嚮往之情溢於言表。謝瑛忍不住心疼他:“其實你略喫些酒肉也不算違禮,你天天還要練武呢,喫得那麼素,身體怎麼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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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服喪若是哀毀過度,反而算是不孝要不明天我給你帶些炙肉過來”

    崔燮輕輕嚥了口口水,痛苦地搖了搖頭。

    半年都熬過來了,再過半年就是勝利,他一定得忍過去君子必慎其獨,這個口子只要一開,他可能就忍不住下一口,喫多了總有叫人逮着的可能,這在大明可就是奪官罷職的罪過。

    忍住不能喫

    他喉結微動,眉頭緊蹙,顯得神情格外痛苦脆弱,卻也因爲這種脆弱而更惹人憐惜。謝瑛不禁伸手去揉他的眉心,想把他的憂愁揉散,崔燮卻按住他的手,脣尖觸到手掌,緩緩向上吻去:“肉我還是不吃了,但是,瑛哥,你能不能讓我親一口”

    左右他們又不是在孝期宣淫,只是親一口

    謝瑛看了看清靜的院子,輕輕抽回手,把自己的雙脣覆了上去。

    只是一個淺嘗輒止的吻,卻叫崔燮如久旱逢甘霖,清心寡慾的心重新活動起來,晚上畫拉洋片的小圖片時靈感如泉。他試着描繪了一下兩人老去後的模樣:從如今這副充滿生氣的青年模樣;到生出蕭疏清須,成熟穩重的中年;再到鬢染霜華,眉頭眼角爬上皺紋的老年

    往後他還能每年給他們倆畫幅肖像,一年年的圖像攢起來,到晚年就把這些圖描出來拉洋片,跟謝瑛一起看他們這輩子是如何過去的。

    西洋景的小圖只有尺許大,畫不了太複雜的東西,他就只拿白紙畫上兩個人,背後糊上略厚的紙板,再粘在細細刻畫的背景上。兩幅圖之間稍有間距,從小孔裏看着應該能有點立體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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