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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六章 狠人幼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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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遮天北斗,北域太初古礦百里外的仙墳之上,秦長風負手而立,北風吹拂起衣袂長髮,遺世獨立,俯瞰蒼茫大地,他的眼中彷彿有萬古沉浮。

    再次進入,這裏已是荒古時代。

    何謂荒古?

    縱觀歲月,遮天一紀以神話時代開端,這期間有史記載,世間九大天尊並存,開創九祕無上祕法,由開創天庭的帝尊讓這個時代達到興盛的極致,但也由於天庭舉教飛昇失敗,帝尊假死,神話時代由此戛然而止。

    其後,是太古時代。

    太古時代,以不死天皇的崛起而開端,是屬於太古萬族的時代,人族卑微,太古生物稱雄天上地下,誕生了諸如不死天皇,鬥戰聖皇等無缺至尊。萬族相繼崛起,古皇輩出,一直到鬥戰聖皇時期,天地大變,古族隱退,太古結束。

    再之後,纔是荒古時代。

    荒古,在秦長風的記憶中,乃是人族崛起的時代,人族大帝於這個時代接連出現,一直到無始大帝,一人鎮壓太古萬族,人族達到巔峯。

    此時,當爲荒古初期,因爲人族纔出現過阿彌陀佛大帝和羽化大帝兩名至尊,無始、虛空、恆宇以及秦長風默默等待至今的狠人,都還未在世間揚名。

    幻想世界的運轉,自有其既定軌跡,因此雖然秦長風曾在神話時代留下過很多痕跡,可卻最終都被淹沒在了歲月塵埃之中,並漸漸成爲歷史本身的一部分。

    譬如那些因他而得以開創祕法的天尊們,人生軌跡在細節處與原劇情有所不同,可命運的終點卻又大多回到了應有的地方。

    這便是幻想世界的強大修正能力,除非秦長風刻意斬掉諸如帝尊或不死天皇之類的重要人物,纔會讓一切發生翻天覆地的大變。

    所以,數十萬年過去,這個世界與他記憶中的樣子依然大同小異,那些威名赫赫,應該出現的人物大多都依次出現了。

    於秦長風而言,錯過了整個太古,自然多少有些遺憾。

    好在的是,他這次回來的時間節點沒有錯過號稱傲視古今,才情第一的狠人。

    昔年還是完美亂古時代時,曾有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鐵面其實恐怖無邊,要以無敵姿態取秦長風的命,是一個白衣女子跨越時間長河逆流而上,替他擋下了這道殺劫。

    她自稱狠人,對秦長風說:你曾渡我,故而我來渡你。

    這句話,秦長風從來沒忘,既然已是歲月中已出現過的因果,那便是命運註定,註定他要親手造就這位驚豔萬古的女子。

    只是,通往終點的道路有無數條,有的看似能走到最後,可結果卻未必是他想要看到的,所以選擇怎樣的方式開啓,仍然至關重要。

    沉吟許久,秦長驀然轉身,踏進身後封印着他那具黑暗副身的仙墳宮中。

    隨後,在震動整個北域的可怕轟鳴中,他揭開封印,令黑暗副身重現世間,當初他實力不夠,難以壓制其中恐怖的黑暗力量,而今以道帝根基再面對,情況便完全不同了。

    縱然黑暗之力再兇猛,但在已經被封印隔絕的情況下,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當年,他斬掉的是一部分元神及黑暗本源,化作血卵孕育新軀,數十萬年後開棺,便只見血卵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嬰兒,皮膚白皙,呼吸勻稱,氣息有些微弱,彷彿剛剛誕生,眉宇間卻有七八分秦長風的模樣。

    得自月嬋的雙身修煉功法,乃是修煉出一道與自身完全一樣的副身,但副身是否還要從嬰兒狀態開始成長卻因人而異。

    望着這樣一個是自己,似乎又不是自己的存在,秦長風心中的感覺不可謂不古怪。

    從本心上講,他並不喜歡這樣一個會誕生自主意識的副身,因爲一想到理論上月嬋和清漪也要稱呼其夫君,他就有種頭頂綠油油的感覺,當初不過是爲了封印黑暗本源纔不得已用了這樣一條權宜之計。

    所以,當秦長風有足夠的能力解決黑暗本源時,這具副身也就再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你終是因我而來這世間一遭,我便給你一段人生,愛過、恨過、笑過、哭過……方知我不是你,而你只能是我。”

    喃喃自語中,秦長風目中閃過一抹異光,隨後一指點在嬰兒眉心,一門他於天界自創的修行功法便烙印進其識海中。

    須臾,隨着一陣蹣跚的腳步聲,一名臉上滿是皺紋的老者來到他身後,恭敬道:“老奴拜見主人,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這個老人就是當年秦長風欽定的守墓人,數十萬年過去,他早已證道此界至尊,時而自封,時而甦醒,即便有秦長風賜下的長生保命法,能活到現在也不可謂不難得。

    秦長風望着已經被他將黑暗本源封死在體內的嬰兒,沉聲道:“你帶他下山,以老僕身份將他撫養長大,並在適當的時候讓他與這個女孩相遇……”

    說話的同時,秦長風左手在一抹,便直接在虛空凝聚出一面光鏡,其內有金色火光升騰,映照出一個小女孩的樣子……這是因果之境,以道帝無上因果修爲所具現,秦長風通過它將與自己有着因果關係的狠人大帝幼年容貌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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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後,中州深秋。

    夕陽的餘暉下,城中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身上全都染上了一層燦爛紅霞,少年穿着洗得發白的衣裳走在前方,一名滿臉皺紋的老人拄着柺杖,步履蹣跚地跟在後面。

    許是覺得老頭實在太慢,少年回頭不滿嚷道:“老東西,我說你能不能快點?今天要不是你,咱們也不至於空手而歸。”

    老人被罵,也不知是不敢生氣還是壓根就不生氣,咧開嘴露出缺了半口的牙齒討好笑道:“少爺說得是,都怪老奴不中用。”

    “每次都這樣,趕又趕不走,罵你你也不要臉,這麼一個什麼都幹不了的老東西,少爺我還得努力做工管你喫喝拉撒,真不知道究竟你是我的僕人還是我的祖宗!”少年不依不饒,不過儘管嘴上罵得兇,腳下卻不由放慢了步子,似乎是等老人跟上來。

    老人嘿笑:“少爺的恩情老僕心裏都記着呢,能遇上少爺這樣的主子,是老奴十輩子修來的福分!”

    少年撇了撇嘴,冷哼道:“你修了十輩子修來的福分是我十輩子造的孽!”

    說着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拄着柺杖顫顫巍巍的老人,少年眼中不由之主地浮現一抹憂慮——這個把他從小養到大的老僕看樣子也沒多少時間了,以後這世間便真的只剩下他獨自一人,舉目茫然。

    “小哥哥,我肚子餓,能給我買點喫的嗎?”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突然攔在了身前,穿着皮破爛爛的小衣服,臉上髒兮兮的,腳上的小鞋子都有破洞,兩個小巧的大腳趾露了出來,一雙大眼睛如黑寶石般明亮,此刻低着頭,似乎已經被拒絕了太多次,所以顯得很害怕。

    少年打量女孩許久,某個瞬間,眼中真真確確地流露過憐惜之色,然而就在女孩滿懷希望時,他卻堅定地搖了搖頭:“我都還沒喫飯呢,拿什麼給你買喫的。”

    說完,繞過小女孩,決然向前。

    後面的老頭看不過去,幾步緊追了上去,一邊咳嗽一邊道:“少爺,這孩子怪可憐的,要不咱們把她帶回家吧,不然她非得餓死不可。”

    “就你好心?”

    少年回頭怒瞪老人,“我養你一個拖油瓶就夠難了,再加一個,一起餓死不成?”

    他年齡雖小,可經歷的事卻很多,自小飽經風霜,此刻盛怒之下自有一股凜然威勢。

    老人被嚇了一跳,本就蒼老的臉上更無血色,吶吶道:“老奴少喫幾口,總能勻出一些來的,但這個孩子……依老奴之見,氣質不俗,將來可能會很不得了呢!”

    “一個小乞丐罷了,還能上天?我只有一句話——要養你自己養!”少年冷哂,是真的生氣了,最煩老頭這樣慷他人之慨的爛好人。

    這世道如此艱難,沒有力量的人活着連螻蟻都不如,誰又能可憐誰?

    老人不敢再說話,眉宇間盡是憂愁之色,他精心安排了這麼一出,卻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結果。

    這時,小女孩上前弱弱地安慰道:“爺爺……謝謝你,你快回去吧,別讓小哥哥生氣了。”

    饒是這老頭已是活了兩世數十萬年的老妖怪,聽道這話也不由心中一顫,伸出枯槁的手掌在小姑娘腦袋上輕輕撫摸,笑道:“孩子,跟爺爺一起走,以後都不會再讓你捱餓了。”

    “可是小哥哥他……好像不喜歡我。”小女孩又垂下頭,滿眼失落。

    “他也就刀子嘴豆腐心而已,放心吧,有爺爺在,他不會把你趕出去的。”

    老人信誓旦旦地保證,拉着心情忐忑的小女孩就朝少年身後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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