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塵和溫錦通完電話,坐在沙發裏,平息了一下心情,才起身,上樓。

    他推開主臥室的門,看見穿着睡衣坐在梳妝檯前,正梳頭的溫然,眸底殘留的情緒,也全數散去,深邃如潭的眸子裏,浮起一分暖意。

    聽見開門聲,溫然轉過頭朝他看來。

    視線在清新的空氣裏相碰,溫然衝他輕輕一笑,溫柔地說:“你上一天班也累了,趕緊去洗澡吧,我把衣服給你找好了。”

    墨修塵眸底閃過一抹微光,大步走到她面前,拿過一旁的吹風機,聲音溫潤得聽不出任何情緒:“我幫你把頭髮吹乾了再洗。”

    “不用,我自己吹就行了。”

    溫然伸手去拿吹風機,她覺得他上班比她累,這種小事,不想他再替自己做。

    墨修塵抓住她的手,眸光深深地看着她。

    溫然茫然的眨眼,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才疑惑地問:“你怎麼了?”

    墨修塵抿着脣,一言不發的看了她半晌,放下吹風機,大掌扣住她腦袋,忽然低頭吻下去……

    待激情結束,洗了澡,墨修塵替溫然吹乾頭髮,抱昏昏欲睡的她抱上牀,已是深夜了。

    這天晚上,墨修塵做了一夜的夢。

    夢裏零星的片段,前一秒,他媽媽在面前跳樓,他哭着大喊,後一秒,畫面轉變,他忽然被綁在一間藥水味濃郁的實驗室冰冷的實驗臺上。

    就在他以爲自己死定了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小女孩偷偷地進來,連燈都沒敢開,摸着給他解了繩索。

    “外面的人暈過去了,你快點跑。”

    小女孩的手分明冰涼,她抓着他的手,他卻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他問小女孩,那兩個人,怎麼會暈倒。

    小女孩拉着他出了實驗室,在黑暗裏奔跑,一邊告訴他,是她用迷藥,把那兩人迷暈了。

    十幾年過去,夢裏的情景,依然真實如初,仿若他正在經歷一樣,沒跑多久,後面就有人追了來,小女孩鬆開他的手,給他指了一條路,讓他快跑,她回去拖住追來的人。

    他想帶她一起走,可是小女孩不願意,她說兩人一起逃不掉,還說他們不會把她怎樣。

    他不願意一個人離開而連累她,後面的人越來越近,小女孩急得要哭,兩三分鐘的僵持過後,他承諾一定會回來找她,轉身跑進夜色裏。

    夢裏的情景,在這時再次變了。

    他站在一片濃濃白霧前,幾米外的白霧裏,一名年輕女子看不清臉,問他還記不記得,當年救他的小女孩,問他爲什麼不回去找他,還把別人當成她。

    墨修塵驚愕不已,朝她走近,那女孩卻一步步後退,最後消失在茫茫白霧裏……

    “不要走!”

    他驚醒過來,看着身旁熟睡溫然嬌好的容顏,呼吸裏,是她身上好聞的沐浴露清香,起伏的情緒,緩緩平靜下來。

    窗外,,天色漸亮。

    墨修塵睡意全無,藉着臥室裏柔和的光線凝視着懷裏女子精緻的五官,她粉嫩的脣瓣下面,凝脂肌膚,潔白如玉。

    沒有絲毫瑕疵,更別說,一顆黃豆大小的痣了!

    他心裏,忽然有些堵悶,夢裏的女子,看不清容顏,可是,那雙哀怨的眼神,他卻看得分外清楚。

    她用控訴的語氣說,他把別人當成她,應該是指程佳……

    墨修塵緊緊地皺起眉頭,甩掉心裏的胡思亂想,輕輕抽出被溫然枕着的手臂,起身,下牀。

    ***

    這天早上,墨修塵把溫然送到工廠後,沒有去公司,也沒有去工地,而是直接去了康寧醫院。

    顧愷正準備去病房,看見清晨來訪的墨修塵,他眸子眯了眯,疑惑地問:“修塵,你大清早的來醫院幹什麼,不是哪裏不舒服吧?”

    “你現在忙嗎?”

    墨修塵氣色看着不太好,眉宇間有着難以掩飾的疲憊,這和平****的清貴冷峻氣質有所不同。

    顧愷對身旁的助理吩咐了兩句,回到辦公室,指了指幾步外的沙發,問道:“什麼事,說吧。”

    墨修塵在沙發裏坐下,眉頭輕皺,聲音帶着一絲矛盾的情緒:“我昨晚又夢見了我媽,還有那個小女孩。”

    顧愷微微一怔,跟着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凝視着對面臉色沉鬱的男人,淡淡地說:“你這些年心心念念都是這兩件事,偶爾夢見,也很正常,以前也沒見你這種反應,現在是因爲溫然嗎?”

    以前,墨修塵也偶爾會夢見他媽媽和那個小女孩,但不像現在這種情緒,就算夢見他媽媽令他傷感,但夢見那小女孩,他應該是開心的。

    墨修塵眼神閃爍了下,才補充道:“我夢見長大後的她了。”

    “長大後的那個女孩?是什麼樣子,難道,是程佳?”

    顧愷緊緊盯着墨修塵。

    “不是程佳,我已經有證據證明她是假的了。”

    就是因爲知道了,他纔會夢見那個女孩質問他,問他爲什麼把程佳當成她,這麼多年,卻一直不去找她。

    “你有證據了?”

    顧愷眸底閃過一絲驚愕,他知道墨修塵一直在調查,想要找出程佳不是那個女孩的證據。

    墨修塵點頭,聲音微沉地道:“是溫錦無意中得知的,我之前沒有猜錯,程佳就是肖文卿特意找來冒充的。”

    “你說,是溫錦告訴你的?他怎麼會知道?我怎麼越聽越迷糊?”

    顧愷靠在沙發裏的身子前傾,一臉好奇地看着墨修塵,他沒記錯的話,溫錦對墨修塵,可沒有什麼好感!

    墨修塵嘴角勾了勾,沒有形成笑意,簡單地解釋:“他調查周明富,無意中聽到了他和吳天一通話,然後知道了程佳是吳天一和肖文卿兩人辛苦找來的。”

    顧愷眸光變了幾變,詫異地問:“他聽見周明富和吳天一通話?你的意思是,他監聽了周明富的電話?”

    不怪顧愷驚愕,實在是,溫錦外表一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形象,怎麼都不像會有那些手段的人。

    他只是奇怪溫錦這種手段,倒不驚訝他有那種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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