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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溫然雙眸圓睜地瞪着前方,忽然淒厲地叫了一聲。

    下一秒,她推開扶着她的顧愷,踉蹌地朝那兩名護士撲了過去。

    顧愷眸底閃過一絲內疚,薄脣輕抿,長身玉立在原地,眸光沉寂地看着跑過去的溫然。

    “修塵。”溫然衝過去,一把抓開蓋在他身上的白布,剛纔,因爲她那聲淒厲的‘不’字,那兩名護士動作一滯,並沒有把白布蓋到墨修塵臉上。

    此刻,見溫然衝過來,一把掀掉白布,她們相視一眼後,齊齊朝幾步之外的顧愷看去,接收到對方一個眼神,她們退開兩步。

    溫然的眼淚一顆一顆,如雨滴砸在墨修塵英俊蒼白的臉龐上。她緊緊地抱着他,悲痛地哭喊着:“修塵,你醒醒,你不能這樣就離開。”

    被她抱住的男人一動不動。

    溫然聽不見他回答,心頓時痛如刀絞,她激動的搖晃他,淚眼朦朧地盯着他蒼白的俊顏,請求地說:“修塵,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求你,不要這樣離開我。”

    “然然,你別這樣。”

    身後,顧愷大步上前,從身後把溫然抱住,似乎要把她拉開。

    溫然用力的掙扎,雙眸緊緊地盯着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男子,心痛得一陣窒息,出口的話,聲聲聽得人心碎:“修塵,你起來,你不是說過,要永遠陪着我的嗎?你起來啊!”

    “然然,你就當,是修塵答應了你的要求,願意放你自由……”

    身後,顧愷抱着她不放,嘴裏,沉重地吐出幾個字,似乎是要安慰她。

    “不!”

    溫然哭着搖頭,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又掙開了顧愷,一把撲到墨修塵身旁,她雙手緊緊地抓着他,淚水滴在他臉上,眉間,嘴角,頸項……

    她的聲音充滿了絕望:“修塵,我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我反悔了,我不要離開你,就算我不能生育,就算我有病,就算我最後會忘了你,我也不要離開你了,我要陪着你,我也要你陪着我。”

    “然然!”

    顧愷在身後心疼地喚她名字,溫然全然沒有聽見,她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墨修塵離開,她一遍遍地慌亂而悲傷地重複:“修塵,你那麼愛我,怎麼忍心丟下我,只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答應你。什麼都依你。”

    “真的嗎?”

    一個悠悠地聲音,低沉、沙啞、還有着幾分心疼和無奈,穿透她滿心的悲痛,響在她耳邊。

    溫然身子忽然僵住。

    她用力的眨了眨朦朧的淚眼,努力讓自己看得清楚些,剛纔,她好像聽見了修塵的聲音。

    可是,心裏又有些害怕,害怕那是自己的幻聽。

    她小心翼翼地喊:“修塵!”

    男子的眼睛緊閉着,削薄的脣也緊抿着,並沒有任何的異樣表情,她心頭那陣窒息再次席捲而來,就在她以爲自己剛纔真的只是幻聽之時,小手,卻被一隻大掌輕輕握住。

    墨修塵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那雙深邃如潭的黑眸在她模糊的視線裏,緩緩睜開,緊抿的薄脣輕啓,聲音低沉而霸道地說:“然然,你答應了我,就不能反悔。”

    聽見這話,溫然瞳孔倏地放大。

    看着醒來的男人,她只覺一股巨浪拍打而來,重重地衝擊着她全身每一寸神經,然後化爲狂喜,她撲到他身上,緊緊地抱着他:“只要你沒事,我答應你,絕不反悔。”

    墨修塵嘴角勾起一抹陰謀得逞的得意,雙手上擡,緊緊地把哭成了淚人兒的溫然抱在懷裏。

    然而,他還沒得意完,溫然忽然又掙開了他,擡手狠狠地抹了把眼淚,她眸光定定地看着他,大腦,也開始慢慢地恢復運轉,她看看他,又轉頭看看顧愷,再回頭,看着被她淚水洗臉,卻依然俊美如斯的男人:“你們剛纔,是騙我的對不對?”

    墨修塵立即無辜地眨眼,疑惑不解地問:“然然,你在說什麼?”

    溫然轉頭,眼神詢問地看着顧愷。

    顧愷眼神閃爍了下,上前一步,遞給溫然一張紙巾,聲音溫潤地溢出薄脣:“然然,是你自己誤會了,修塵只是因爲手術麻醉的作用,手術完,纔沒有立即醒來。我還沒有來得及跟你解釋,你就以爲他死了。”

    儘管墨修塵此刻好好的,但聽見那個‘死’字,溫然身子又僵了一下,墨修塵立即配合地泛起疑惑:“然然,原來,你剛纔以爲我死了?”

    溫然蹙眉看着顧愷,“這白布是怎麼回事?”

    修塵既然好好的,那兩個護士爲什麼往他身上蓋白布,當她看見被推出來的墨修塵身上蓋着白布,她們還試圖蓋住他的臉時,她腦中只覺嗡的一聲,第一念頭,就是他……

    顧愷看着已經恢復了思考的溫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把謊圓下去了,他狠狠地瞪了眼墨修塵,忽然說:“然然,我還要去查房,你把修塵推回病房吧。”

    話落,不等溫然再出聲,他就快步離開,把這爛攤子留給墨修塵這傢伙自己收拾。

    溫然不是傻子,剛纔是因爲擔心墨修塵出事,又被電話裏的顧愷誤導,來到醫院,再看見護士把白布往墨修塵身上蓋,她以爲,墨修塵真的離開了……

    可現在,墨修塵好好的,他雖然一臉無辜樣,但她敢肯定,她是被墨修塵和顧愷兩人聯合給騙了。

    “然然!”

    那兩名護士不知道何時離開的,顧愷又走了,這一刻,只剩下墨修塵和溫然兩人,無比的寂靜。

    墨修塵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他俊美的臉上褪去了無辜,他深邃似海的眸子裏泛起一絲歉意,一絲愛戀,還有一絲悲涼,“這不關阿愷的事,是我逼他配合我的,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人生無常,誰也不知道明天或者是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溫然緊抿着脣,眸子靜靜地看着他。

    他擡手,溫暖的大掌輕輕握住她手腕,聲音微頓了下,那雙如潭的深眸裏的歉意散去,悲涼也散去,隨之涌上的,是濃濃地深情:“然然,兩車相撞的那一刻,我真的以爲自己會就此死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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