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塵,然然說,她和你現在是朋友關係,你可不要*她,她能把你當成朋友,而不是躲着你不見,就已經很不錯了,如果換了我,我怕是再也不肯見你的。”

    沈玉婷說到最後,聲音裏滲進一絲淡淡地哀傷,是爲了不傷害自己所有愛的人,而刻意遠離的苦澀。

    “我並不在乎她發的誓。”墨修塵眸子眯了眯,聲音微冷。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然然在乎,當初,她和阿牧一起去c市,不願回來見你,就說明她很在乎的,然然曾經跟我說,只要你過得好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然然和阿牧一起去的c市?”墨修塵本能地重複沈玉婷的話。

    “嗯,當初阿牧爲了然然跳崖,他們被救後,然然很快醒了來,阿牧卻昏迷了整整一個月,後來,然然爲了不讓他在a市孤獨,親自去a市,把他接來了g市,然後,又和他一起去c市上班的,修塵,阿牧對然然,是真的好。你不在的那些日子,多虧了阿牧照顧然然。”

    墨修塵薄脣緊緊地抿起,胸口處,越發的沉悶了些。

    他不是嫉妒,而是自責,那些該他做的事,他沒有做到。

    阿牧爲了然然,差點丟了性命,他一定是很喜歡,很喜歡她的,如果,他一直不回來,是不是,然然最後會……

    “修塵,我說一句,你可別生氣,當初,我們都以爲你不會再回來了,看着然然每天傷心落淚,大家都希望然然和阿牧在一起,阿牧的媽媽更是喜歡然然,纔會放心阿牧轉院來g市,由然然照顧他。”

    “嗯。”

    墨修塵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只知道,心裏很不舒服。

    “修塵,你不該跟你說這些的,可是,看到然然矛盾掙扎,做爲她的表姐,我心裏很難過,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不要誤會然然和阿牧,畢竟,你不在的那段日子,是阿牧陪着她,她對阿牧信任,也是正常的。”

    **

    墨修塵一晚上都在想沈玉婷的話。

    他不在的那段時間,是覃牧一直陪在溫然身邊,他做了本該他做的事……

    他又想起,上次在c市,他大清早去溫然公寓找她,正好遇上阿牧,他們就住在樓上樓下,朝夕相見,如果他一直不回來,然然最後是不是也會喜歡上阿牧。

    阿愷告訴他,若非當初阿牧跟着跳崖,然然未必能活。

    然然的命是阿牧救的。

    凌晨,墨修塵忍不住爬起來,隨便穿了件脫衣服,拿起車鑰匙就下了樓。

    開着車出了別墅,一路朝着溫家的方向駛去。

    睡到半夜,溫然口渴醒來,下樓找了瓶水喝,重新回到樓上,沒了睡意的她,鬼使神差的走到落地窗前,掀開窗簾望向天際。

    寧靜而遙遠的夜空裏,點點星辰閃爍,看了一會兒星辰,她擡手捏了捏痠疼的脖子,低頭間,清眸猛地睜大。

    別墅外的樹蔭下,一輛車停在那裏,路燈正好照着阿斯頓,溫然無需看車牌,心跳,便在漏跳了兩拍之後,以狂亂的速度跳動起來。

    她眸光緊緊地盯着主駕座,降下了車窗玻璃的窗口,那人英俊的臉龐撞入視線,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四目相碰時,她還是緊緊地咬住了脣。

    牀頭小桌上,手機嗚嗚地震動,片刻後,鈴聲響起。

    溫然立即轉身回到牀前,拿起手機接聽電話,“然然,你怎麼醒了?”

    電話裏,墨修塵的聲音傳來,溫然鼻子一酸,不答反問:“你來這裏做什麼?”

    半夜三更的,他不用睡覺的嗎,爲什麼跑到她家來。

    “然然,我睡不着。”

    墨修塵的聲音染着一絲深夜的寂寥,幽幽地傳來,聽在溫然耳裏,心尖處,驀然一窒。

    他那句睡不着,讓她控制不住的心生憐惜,“你明天要上班,回去睡吧。”

    溫然抿抿脣,聲音努力保持平靜。

    “然然,你睡吧,我什麼時候想睡了,再回去。”墨修塵在電話裏微微一笑,可是笑聲裏滲着一絲令人心緊的落寞。

    “爲什麼睡不着?”

    溫然的心緒情不自禁地被他牽引,她問出的話,完全不是大腦發出的指令。

    墨修塵沉默了幾秒,聲音傳來時,隱隱帶着一絲不安:“然然,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一直不回來,一直想不起你,你會不會,也把我忘記,另嫁他人。”

    溫然纖細的身子驟然一僵。

    她有些懷疑自己聽見的,只是錯覺,心臟,像是被刀子輕輕劃了一下,尖銳的疼意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墨修塵的話,讓她難以置信。

    他這是在懷疑她嗎,懷疑她最終會忘了他?

    修塵,怎麼能這樣懷疑她呢,他忘了自己,都無法忘記她,最終還是和她聯繫上了,她有着所有的記憶,愛他勝過了愛自己,她怎麼可能,會忘記他。

    哪怕他真的和程佳或者是別的女人在一起,她也不會忘了他的。

    得不到她的回答,電話那頭,墨修塵心中的不安如一個黑D一點點地放大,幾乎要將他吞噬時,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澀,輕聲說:“然然,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溫然捏着手機的手微微發顫,心裏的痛意,不減反增,她狠狠地咬了咬脣,聲音帶着哽咽:“修塵,如果你不回來,我就守着對你的愛過完這一輩子。”

    說完,溫然不給墨修塵開口的機會,便掛了電話。

    擡手一抹,手心竟然溼潤一片。

    她不知道心裏爲什麼這麼難過,她告訴自己,溫然,修塵失了憶,他不像從前那般信任你,是正常的。

    可是,又有個聲音在說:修塵,你失了憶,也不該懷疑我會忘了你。

    樓下,墨修塵身子僵滯在主駕座裏,耳畔一遍遍迴盪着溫然那句極力壓抑着悲傷和難過的話“修塵,如果你不回來,我就守着對你的愛,過完這一輩子。”

    他緊緊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眉宇間除了內疚和自責,竟然,更多的是釋然:然然,有你這句話,這一輩子,我永不對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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