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薇輕聲解釋,心裏很擔心自己的父親,卻並不想掃了大家的興。

    顧愷低沉的聲音透着不容違逆的威嚴:“你現在肯定擔心伯父,自己開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修塵,你照顧好然然。”

    “沒問題,路上注意安全,別太急。”

    墨修塵溫和地叮囑,“到了G市回個電話。”

    顧愷點點頭,對身旁的方芷薇輕聲說:“走吧。”

    回去的路上,顧愷很專心地開車,副駕座裏,方芷薇因爲擔心她父親,也沒心情說話,車廂裏十分安靜。

    到了G市,顧愷直接把方芷薇送到市人民醫院,方芷薇去病房看她父親,他則找主治醫生了解情況。

    **

    同一天碰到一個人兩次,如果是自己喜歡的人,或許會很欣喜。

    但若是相互厭惡的人,就是一件很鬱悶的事了。

    白一一就是這種心情。

    一個小時前,她抱着曈曈去公園裏玩。

    下樓梯的時候,腦海裏不小心浮現出顧愷那雙充滿慍怒的眼神,以及那會兒,黎恩給她把頭髮別到耳後,顧愷眼裏的鄙夷和厭惡。

    一走神,她腳下踩空,在跌倒之時本能的護住懷裏的曈曈,自己的腳,因此崴了。

    原本她媽媽要打電話給黎恩,讓他送她去醫院的,但白一一不想什麼事都麻煩黎恩,就拒絕了她媽媽的提議,還叮囑她,不要告訴黎恩。

    她自己打車去了就近的市人民醫院,還好,只是軟組織拉傷,醫生給她上了藥,又開了一些內服的消炎藥。

    電梯門開,她看見站在電梯裏的顧愷時,眸底閃過驚愕,本能地轉身就走。

    “白一一,站住。”

    顧愷在看見白一一,也是一驚,沒想到在這裏都會遇上她。

    原本,她自覺地避開,他應該高興纔對,但目光瞥見她一瘸一跛地右腳時,他眉峯一蹙,信息還沒傳遞到大腦中樞神經,話,已經脫口而出了。

    白一一暗罵了一聲,轉過頭,冷冷地看着他,“有事嗎?”

    她語氣很不好,要不是這個男人,她也不會崴了腳。

    “進來。”

    顧愷眸光掃過她的腳,高大的身子往一旁讓了讓,其實,電梯裏就他一個人,即便不讓,白一一也是能進去的。

    他這一行爲,是告訴白一一,她可以進去。

    白一一抿着脣瓣,心裏猶豫着要不要和他共乘一部電梯。

    這該死的緣份,她一點都不喜歡。

    眼看電梯門就要關上,顧愷擡手又按了一下按鈕,頎長挺拔的身軀站在電梯裏,墨玉的眸子沉沉地看着白一一。

    “你不用看着我就像見鬼一樣的逃。”

    他的聲音低沉中透着冷沉,白一一忍不住皺眉,微一猶豫,還是一瘸一拐地走進電梯,在離他兩步之遠的電梯一角站着。

    電梯門關上,空間一下子變得狹小,連空氣,都變得稀薄了。

    白一一低眉垂眼地看着自己腳尖,儘可能的放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惹旁邊的某人生氣。

    “腳怎麼弄的?”

    顧愷雙手插兜,狹長的眸子透着犀利地光,如一道冷芒射向白一一的腳。

    她一怔,擡頭看向顧愷時,眼裏閃過一絲微愕。

    “不會是和亂七八糟的男人勾搭,才崴了腳的吧?”見她驚訝地看着自己,卻不說話,顧愷心頭莫名地就竄起了一股怒意,語氣由剛纔的沉鬱變成譏諷。

    白一一眼裏的微愕頓時變成了不可置信,接着是惱怒。

    “關你什麼事?”

    “看來,是被我猜對了。”顧愷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那個姓黎的怎麼不陪你來醫院?”

    白一一抿緊了脣,不說話。

    她告訴自己,忍一忍就過去了。

    電梯到達一樓,旁邊的顧愷站着沒動,白一一走出電梯,一瘸一拐地朝大門口走,顧愷跟在她身,冷冷地看着她走出醫院。

    他不知不覺,也跟着走出了醫院。

    見白一一走到路邊攔出租,顧愷眉頭一皺,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腕,“我送你回去。”

    白一一已經攔下了出租,正準備打開車門上車,卻突然被顧愷抓住了手腕,她轉頭,瞪着顧愷:“你幹什麼?”

    “跟我走。”

    顧愷不由分說,拉着白一一,就朝自己的停車位走去。

    到了他的車前,他鬆開手,在白一一發作之前,先開了口:“你不知道最近新聞播放有個出租車專挑你這種愚蠢的女人,劫財又劫色的嗎,你還什麼車都坐,一點常識都沒有。”

    白一一呆呆地看着顧愷,一時間,忘了反駁。

    “上車。”

    顧愷拉開車門,伸手輕輕地推了她一下,她纔回過神來,皺了眉,冷硬地說:“誰要坐你的車了?”

    “要不是看在然然的面上,我才懶得管你。快點上車,別耽誤我的事。”

    顧愷見她總是和自己做對,臉色頓時又陰沉下來,霸道地直接把她塞進車裏,甩上車門,快步繞過車頭,坐進主駕座。

    “繫上安全帶。”

    顧愷冷聲吩咐一句,低頭,繫上自己的安全帶。

    白一一抿緊了脣,臉色並不比他的好看。

    “我不用你送。”

    “今天遇到我,是你運氣好,要是剛纔上了壞人的車,你哭都沒地方哭去。”顧愷誇張地嚇唬她。

    雖然,有出租車司機姦殺了年輕女子,正被通緝是真的,但這並不代表白一一剛纔要打的出租,司機就是壞人。

    白一一瞪他一眼,隱忍着,拉過安全帶繫上。

    車子上路,顧愷從後視鏡裏看着身旁的白一一,臉上的陰沉之色稍緩了些,淡淡地問:“醫生怎麼說?”

    白一一側着身子,目光看着車窗外,聽見他的話,她還是轉過了頭來,“是軟組織拉傷,沒什麼大礙。”

    “怎麼弄傷的?”

    顧愷繼續問,既然送她回家,他就有權利知道她的腳怎麼受的傷。

    白一一顯然不想回答他太多的問題,但想着他突然大發善心地送自己回家,又看在他是然然的哥哥這一點,不太情願地解釋了句:“下樓梯時不小心崴到了腳。”

    “真是愚蠢。”

    她的回答,換來的,是顧愷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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