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一點點頭,淡淡地說:“藥品的調查有警察負責,我在這裏幫不上忙。”

    顧愷聽見白一一說送他回家,原本陰鬱的俊臉稍微好看了一點,周身氣息也不再那麼沉鬱了,對墨修塵說了聲:“有事給我打電話”,轉身就出了藥房。

    墨修塵眼裏浮起一絲笑意,對白一一交代:“開車小心些。”

    走出醫院,白一一追上顧愷,兩人一起並肩走到她的車前,顧愷拉開車門,坐進副駕座。

    “不是青風送你的嗎,你怎麼會自己開車來醫院,還是開的阿錦的車?”顧愷微微側了身,疑惑地看着白一一。

    “青風送我回廠裏之後,我就讓他回家了。”白一一眨眨眼睛,伸手拉過安全帶繫上,嘴裏解釋着:“剛纔接到張思銘的電話,他讓我來一趟醫院,我就開着溫總的車來了。”

    “我一直覺得奇怪,上次我不是把張思銘的號碼拉黑了嗎,你怎麼還能接到他的電話?”

    顧愷問這話時,語氣很平靜,看不出有生氣的跡象,也不像是質問。他說完,甚至都沒有看着白一一,而是身子靠進椅背裏,擡手,長指輕輕地按着太陽穴。

    白一一眉心蹙了蹙,淡淡地說:“他打我電話打不通,就換了別的號碼打。要不是因爲藥品的事,我也不會來醫院。”

    “嗯,開車吧。”

    顧愷扯動了下嘴角,結束這個話題。

    他腦海裏一遍遍地迴盪着剛纔墨修塵的話,心裏不免有些矛盾,按在太陽穴的手力度也不自覺地加重了。

    他承認,自己是對白一一有了念頭,可是,每一次,這種念想都被他強壓下去。

    那天晚上在她家,他本來是想說些什麼的,但白一一先開了口,說不想和他走得太近。

    他的驕傲和自尊便不允許自己向她低頭了,於是,接下來的一週,他都沒有去找她。

    車子上路,白一一從後視鏡裏看了眼身旁的顧愷,見他眼眸低垂,長指一下下地按着太陽穴,她猶豫了下,關心地問:“是不是因爲沒有睡覺頭疼?”

    “嗯。”

    顧愷擡眸看她一眼,按在太陽穴上的手放了下來。

    “你的手,傷得嚴重嗎?”

    白一一又問,語氣帶着關切。

    顧愷眼裏閃過一絲微愕,沉鬱的心情因爲她的話而一下子舒朗開來,嘴角也不自覺地彎了彎,不太明顯的弧度,五官線條卻放柔了下來。

    “廢不了,只是短時間內不能拿手術刀了。”

    他說得雲淡風輕,似乎傷到的不是自己的手一樣。

    白一一眉心輕輕蹙起,“那你排期的手術怎麼辦?”

    “換醫生就行了。”顧愷俊眉輕挑,垂眸,視線落在她握着方向盤的手上,“我決定培養瞳瞳,讓她以後長大了當醫生。”

    “啊?”

    他的話題跳躍得太快,白一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臉上閃過一絲茫然,眨了眨眼,眉眼間又泛起一層笑意:“行啊,瞳瞳那麼愛當醫生,都成癡了。”

    “這是基因的強大之處啊,瞳瞳這麼喜歡當醫生,將來一定能成爲一名優秀的醫生。”顧愷眉宇間揚起驕傲的笑,“她那會兒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不是你教的吧?”

    想到這個,顧愷心裏就一陣溫暖。

    白一一輕笑,“怎麼可能是我教的,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前面紅燈,她停了車,轉頭看了眼他的手,接着道:“然然告訴我,早上瞳瞳看見了新聞裏那一幕,當時就哭了,說你的手出血,會痛。”

    顧愷眼神柔和下來,讓白一一有種他看用溫柔的眼神看着她的錯覺,她明知道,顧愷這是因爲瞳瞳,竟然心情也變得愉悅了:“我到然然家的時候,她們正在喫早餐,然然怕瞳瞳再哭,都沒敢提起你。瞳瞳卻抓着我,要我給手機打電話。”

    “是嗎?”

    顧愷嘴角的笑擴散開來,女兒果然是最暖心的小棉襖,不能小看小孩子,她們單純,卻能敏銳的判斷出誰對她是真心的好。

    若不是因爲顧愷平日對瞳瞳的那麼疼愛,她怎麼可能因爲他受傷,就哭了,還打電話給他說那些話。

    “當然是,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問然然,還有安琳,她們都聽着的。”

    白一一和顧愷有個共同的話題,就是瞳瞳。

    最初,他們因爲這個話題而爭吵,可現在,每每說起瞳瞳,兩人就像有聊不完的話,而且氣氛特別溫馨。

    可能,所有爲人父母的夫妻都一樣,顧愷笑笑,又說:“早上,方芷薇來過醫院,你走之後。”

    “我看到了。”

    白一一沒想到顧愷會提起方芷薇,聽着,好像他在跟自己解釋似的。

    前面的車動了,她手又握住方向盤,車子重新上路,顧愷語氣溫和的解釋:“方芷薇也是看到新聞,給然然打了電話,可能然然就是因爲方芷薇的電話,纔打開電視看新聞的。不過,我讓她回去了。”

    白一一不知道說什麼,顧愷的話,莫名的擾亂了她的心緒。

    沉默中,狹小的車廂裏,滋生出一絲微妙,在空氣裏悄然蔓延。

    顧愷解釋完,也不再說話,只是眼神溫和地看着她握着方向盤的手,她的手指纖細白嫩,絲毫不輸於那些手模。

    白一一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假裝不知道顧愷一直看着她。

    幾分鐘後,顧愷的聲音又響在車廂裏:“先去接瞳瞳。”

    言下之意,他不回家。

    白一一原本打算在前面轉彎的,聽見他的話,下意識地轉頭看他:“你現在不回家嗎?”

    “瞳瞳一天沒見我,肯定很想我。”顧愷臉上露出一抹溫柔地笑,讓白一一的心也一下變得柔軟,不過,想到他手上的傷,她眉心又蹙了蹙:“看了瞳瞳之後,你就回家休息。”

    “嗯。”顧愷點頭,難得的聽白一一的話。

    白一一眨了眨眼,調侃道:“做醫生的人,當病人的時候,是不是都比較自覺?”

    顧愷挑眉:“那是,換位思考,我要是沒有病人的自覺性,怎麼讓那些病人聽我的,雖然你不是醫生,但你剛纔的話,我就當成是關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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