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回去的前一天午後，墨修塵和顧愷坐在落地窗前喝着紅酒，聊着天。
墨修塵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看到來電顯示，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修長的食指按下接聽鍵，“喂，然然。”
“修塵，一一不見了。”
溫然的聲音急切地傳來，墨修塵神色一變，嗓音依然溫和平靜：“然然，你彆着急，怎麼回事？”
他起身，離座，往旁邊走開幾步。
顧愷看他一眼，眉峯輕輕皺了皺。
“今天一大早，一一就把瞳瞳送來了我們家，我以爲她像昨天一樣，是去上班，讓瞳瞳和梓奕他們三個玩，沒想到，剛纔我哥打電話，說一一辭職了。”
“辭職？”
墨修塵眸子眯了眯，好看的眉頭微皺，重複着溫然的話。
“嗯，她辭職了。我給她打電話，一直關機，直到兩分鐘前，我收到她發的信息，說她已經離開了G市。我又給立即打她的電話，她告訴我，她不會再回來，讓我哥撫養瞳瞳。”
“她怎麼突然之間就走了？”墨修塵疑惑地問。
身後的沙發裏，顧愷臉色變了變，墨修塵雖然沒有提名字，他也聽不見電話那頭，然然到底說了些什麼。
但那句‘她怎麼突然之間就走了’聽在顧愷耳裏，心臟處莫名的揪了一下。
一種難以表達的情緒瞬間蔓延到整個心房。
“白阿姨昨天晚上回來了。早上是一一送瞳瞳過來家裏的，我並不知道她回來，剛纔，她也是收到一一的短信，來了家裏。”
“然然，我知道了，先這樣吧。”墨修塵轉頭看了眼坐在沙發裏的顧愷，他正望着他，目光相碰，顧愷下意識地抿起嘴角。
墨修塵掛了電話，返回沙發坐下。
“然然說什麼了？”
顧愷開口問，墨修塵想了想，說：“白一一離開G市了，說再也不會回來。”
“什麼？”顧愷聞言，俊顏驚變。
墨修塵眉宇間神色平靜，看着顧愷的眼神，是望不見底的深邃，“然然說，一一的媽媽回來了。她的離開，可能和她媽媽有關。也和黎恩對你說的話有關。”
顧愷放在腿上的大手，手指驀地彎曲，他五官線條凝了一層冷峻，“那就說，黎恩跟我說的，是真的了。”
“黎恩怎麼跟你說的？”墨修塵在這裏陪了顧愷兩天，他除了那天晚上問了幾句之後，昨天和今天，都沒有問。
顧愷也沒有說。
現在，墨修塵再一次問了，顧愷垂了垂眸，溢出薄脣的嗓音帶着三分壓抑和冷硬：“黎恩說，當年的事，白玉勤和白一一，都有參與。”
“阿愷，黎恩說白玉勤有參與，這可以理解，但白一一怎麼可能，她的年齡和然然相仿。然然是半歲的時候被傅經義帶走的，那時候，白一一也只才幾個月大吧？”
墨修塵狹長的眸子眯起一抹犀利，眸光深邃地看着顧愷。
顧愷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白玉勤幫着傅經義躲避警方的追查，那時候，白一一是還小，不可能參與。但黎恩告訴我，白一一六歲生日，，白玉勤有帶着她去看傅經義。”
顧愷沒回答，只是緊緊地抿着脣角。
墨修塵輕嘆口氣，語氣溫和而平靜：“阿愷，你當時一定是不完全相信黎恩的話，才一個人來這裏冷靜的吧。”
“嗯。”
顧愷生硬地回答。
墨修塵身子靠進沙發裏，翹了腿，輕勾起脣角：“我記得，你說過，這裏是當年咱爸給媽蓋的別墅，你也經常來這裏度假。你選擇了這裏，是故意折磨自己。”
“我沒有，只是想把有些事情想清楚，我是喜歡白一一，在猶豫了許久之後，我決定放下過去，和她在一起。”顧愷的聲音沉鬱中透着一絲茫然。
“可我放下過去的前提，是當年的事，和她和她媽媽無關。如果她六歲的時候真的和她媽媽一起去找過傅經義，那她應該記得，卻刻意隱瞞着我。修塵，我無法接受她這樣的欺騙，更無法接受，她那麼小的時候，就那麼惡毒。”
六歲，已經有記憶的了。
“黎恩告訴你，白一一去找她父親的時候，是六歲生日？”墨修塵眉峯輕凝，“會不會，是他騙你的。”
“如果黎恩說的話都是假的，你以爲白一一會把瞳瞳還給我，自己離開G市嗎？”顧愷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墨修塵被他的話堵得一時無言。
有一瞬間，室內空氣沉悶。
顧愷低眉垂眼，不知在想什麼。
墨修塵沉默了一分鐘，還不見顧愷說話，他開口道：“我剛纔只跟然然說了幾句，就掛了她電話，她現在肯定擔心着你和白一一。阿愷，你想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吧，也不急於這一時。”
顧愷只是在剛纔聽說白一一離開了G市的時候，有些震驚。
這幾分鐘的時間，已然平靜了下來。
墨修塵點點頭，顧愷都不急，他也沒什麼好急的。反正白一一已經走了，他們現在回去也沒用。
顧愷要是不想放棄，白一一就算到了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她。
“我給然然回個電話，你和白一一的事，讓她不要管了。”墨修塵心疼老婆，這些天，然然一直擔心顧愷，他纔會來這裏找他。
“嗯。我回房去睡一覺，你告訴然然，讓她幫忙照顧好瞳瞳就行了，我們明天回去。”
顧愷說完，起身，徑自上了樓。
墨修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他輕嘆口氣，掏出手機，撥出溫然的號碼。
溫然一直等着他的回電，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修塵。”
“然然，我剛纔跟阿愷說過了，他沒有什麼反應，可能是真的想跟白一一到此爲止的。”
墨修塵和溫然說話時的語氣，比和任何人都溫柔，低沉溫潤的嗓音裏，有着對她的那份獨特的愛意。
“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溫然的聲音裏，有着對他們分手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