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愷眯了眯眼，看着覃牧微變的神色，一絲疑惑掠過心頭。
玄關處傳來腳步聲，那邊，溫然走過去，笑容溫和的跟陸之洐和方芷薇打招呼，“陸大哥，薇姐，你們來得正是時候，馬上要開飯了。”
方芷薇眼睛有些微的紅腫，似乎哭過一場，面對溫然的笑顏，她還是扯起一抹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然然，你不會不歡迎我們吧。”
“歡迎，怎麼能不歡迎呢。今天還是我哥和一一領證的大喜日子，只不過沒有喜糖喫。薇姐，陸大哥，你們先過去坐幾分鐘，馬上開飯。”
溫然帶着方芷薇和陸之洐走到沙發前。
陸之洐歉意地看向顧愷，他是不想來的，但方芷薇一定要來。
正幫着孩子搭積木的白一一抽不了身，只能轉過頭，衝方芷薇打招呼。
“一一，恭喜你啊。”
方芷薇來這裏的時候，其實心裏還抱着一絲僥倖，希望顧愷和白一一因爲某種不可抗力的因素，或者什麼原因沒有領到證。
可剛纔，聽見溫然說，今天是他們的大喜日子時，她心尖處窒了窒。原本想問白一一‘是否和顧愷領了證’改成了恭喜。
白一一笑着道謝。
“薇姐，坐這裏。”
即便這樣的場合，大家都不希望方芷薇到來，但她來了，溫然做爲女主人，還是熱情的招呼。
陸之洐剛坐下，溫錦也走了過來。
兩人眼神交流，陸之洐告訴他，是方芷薇非要來走一趟，才能死心的。
“你還沒有上班嗎？”
溫錦漫不經心地問。
陸之洐挑眉，不以爲然道：“明天，今天最後一天休假。”
實際上，不是休假，是他請假。
方芷薇盛着三分憂傷的眸光溫柔地望着顧愷，聲音輕輕地說：“阿愷，我能參觀你和一一的結婚證嗎？”
顧愷眸底閃過一絲意外。
點點頭，掏出兩本結婚證，一起遞給方芷薇，“結婚證都長一樣。”
“我也看看。”見方芷薇接過結婚證，陸之洐眸光一閃，起身坐到方芷薇面前，偏了頭，和她一起看。
“給你一本。”
方芷薇在陸之洐的氣息入鼻時，身子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隨手遞給他一本，意思不言而喻。
陸之洐無所謂地笑笑，接過來欣賞，“阿愷，你和白一一的相片照得真好看。”
方芷薇手裏拿的，是白一一的結婚證。
看着結婚證上的名字，她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像是被利器狠狠刺中了心臟，有那麼一瞬間，連呼吸，都不順暢。
當初她和顧愷談戀愛的一幕幕，似幻燈片一樣的自眼前閃過……捏着結婚證的力度，不知不覺地加重。
這結婚證上的名字，本應該是她的。
不是白一一。
她不知道爲什麼，顧愷寧願喜歡他仇人的女兒，卻不願意和她在一起。他和白一一不就是有了一個瞳瞳嗎？
“可以開飯了。”
在廚房裏幫忙的白玉勤愉快的聲音把方芷薇從回憶里拉回了現實，視線模糊中，一隻手拿着紙巾遞到她面前，“等你自己領證的時候，你得感動成什麼樣子？”
陸之洐調侃地話語響在耳邊，方芷薇這才意識到，她居然落淚了。
只有陸之洐還坐在她面前。
“薇姐，喫飯了。”
白一一走過來，輕聲開口。
方芷薇擡起眼看向白一一，和她清澈如水的眸子相對，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還有一絲被強自壓下的複雜情緒。
陸之洐看一眼白一一，站起身，也去了餐廳.
一時間，客廳裏只剩下方芷薇和白一一，她眸底閃過一絲猶豫，上前，在方芷薇身邊坐下。
“薇姐，謝謝你。”
“謝我什麼？”
方芷薇不解地擡頭看着白一一。
她的聲音很輕，語氣很溫和，眼神真誠。
白一一輕聲道：“謝謝你來祝福我和阿愷，還要謝謝你成全我們，謝謝你當初陪了他一段日子。就算和我他結了婚，他心裏，也有你這個朋友的位置的。”
方芷薇抿着脣，眼神定定地看着白一一，似乎在判斷她是虛僞的嘲諷，還是真誠的感謝。
“一一，你不恨我？”
“我爲什麼要恨你，你只是和我一樣，愛着他而已，這說明，我們兩個人有着相同的眼光和品味，才能喜歡上同一個男人。”
白一一語帶調侃，那份真誠並沒有減少一分。
只要方芷薇不恨她就行了。
她並不恨方芷薇，相反的，她覺得方芷薇很可憐，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註定了受傷。
方芷薇心裏泛起一層複雜的情緒，抿抿脣，把結婚證還給白一一，歉意地說，“對不起，給你弄溼了。”
“沒關係。”
白一一微微一笑，接過結婚證。
“你不認爲我今天來，是糾纏阿愷的嗎？”
沉默了幾秒，方芷薇生硬地問。
白一一眸子閃過一絲微愕，似乎是因爲她這句話，“我沒有這樣想，阿愷跟我說過，你們雖然分了手，但他一直當你是朋友，他很欣賞你的。”
“他這樣跟你說的？”方芷薇的情緒微微激動，聲音帶着一絲顫音。
顧愷對她說過同樣的話，當時她心裏只有濃濃的苦澀。
可現在，聽白一一說出來，她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如果顧愷真的對白一一說，永遠當她是朋友，對她即便不喜歡，也欣賞。
那麼，她也覺得值了。
白一一看着方芷薇起伏的情緒，心裏不禁感慨，面上笑意溫和，“真的。”
她知道，方芷薇需要溫暖，需要大家的關心和認可，她心地並不壞。
如果能讓她早點放下對顧愷的執念，她願意對她多點溫暖和關心。
“一一，我來的時候，還在僥倖的想着，你和阿愷會不會因爲各種原因沒有領證。”方芷薇的聲音裏夾着矛盾和鄙夷，“我自己都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說過要放下，卻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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