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球護住了凌夏,白楓僵硬的身體稍微鬆弛了下來。他害怕,如果凌夏真的出了事,他會控制不住自己。緊抱住凌夏的身體的雙手依然沒有放鬆。

    而神曦的面龐毫無表情,內心卻劃過一道波瀾,“這個神器是”

    嘖,那遊戲就真正開始吧。

    幻境內。

    凌夏握住赤熱劍,默默的往那詭譎的梳妝檯前進。每走一步,她都小心翼翼。陽光大片大片的鋪在草地上,卻絲毫沒有溫度。而那銅鏡折射的光束卻絲毫沒有移動,甚是奇怪。

    直到走到梳妝桌前,凌夏才大喫一驚。

    “這不是我家中的梳妝桌嗎”凌夏姣好的面容上大驚失色,她倚靠着木凳慢慢坐下。

    梳妝桌上的物品仍是離開家前的樣子。凌夏一樣一樣拿起,滿是回憶。看到眉筆,想起早起景逸爲自己點娥眉的情形;這玉尾發叉,是景逸西出絲尾國帶來,爲自己親手帶上的;而這紅瑪瑙珠鏈,是......

    凌夏拿起紅瑪瑙珠鏈對着銅鏡比劃時,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鏡中,白楓拿着劍,一劍一劍刺向景逸,一劍接着一劍,沒有停歇。景逸早已沒有呼吸,倒在地上,沒有動彈。

    白楓的臉上是凌夏從來沒有見過的邪魅笑容,彷彿知道凌夏看着他一般,微笑着輕言道,“他,已經死了。跟我在一起吧,小夏。”

    說完,白楓割開了景逸的衣裳,掉落出沾滿血液的玉佩,白楓冷笑一聲將玉佩撿起又隨手一扔。慢慢的又挑斷景逸的經脈,抽出了景逸的靈骨。

    簡凌夏震驚的動彈不得,她不願再看下去,可是手腳卻無力動彈。

    銅鏡中的白楓仍在繼續,他以景逸的靈骨爲柱,經脈爲梁,使用法力將其幻化爲樓閣。而景逸的肉身被白楓化爲無數條鬼蛇鎖進這樓閣之中。

    “鎖魂閣。。。”簡凌夏手腳冰涼,頭痛不已,她腦海中有無數思緒怎麼理也理不清,彷彿要爆炸,能說出口的卻只有這三字。

    鏡中的白楓仍是一臉清秀少年模樣,嘴角掛着邪魅笑容。

    “簡凌夏,和我在一起。你的夫君,白景逸,已經死了哈哈哈哈。”

    幻境外。

    白楓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輕輕放下凌夏,衝到神曦面前,揪起神曦的衣領,怒斥:“你在做什麼你在做什麼你在做什麼”

    神曦努努嘴,壞笑,“我在告訴她爲什麼白景逸不見了啊”。

    白楓一個拳頭衝向神曦,神曦眉頭一皺,白楓頓時被一股巨力彈出十米之遠。

    神曦皺着眉看着白楓慢慢支撐起來,用手整理着被他揪過的衣領。

    “凡人啊,就是煩人。”

    幻境內。

    簡凌夏只覺得心頭一股熱血直奔口腔,一口鮮血噴在了銅鏡上。銅鏡裏的一切都不見了。

    白楓沒有了,景逸也沒有了。

    頭痛欲裂,凌夏用赤熱瘋狂的刺向銅鏡,鏡子破碎着散列。

    “啊”凌夏控制不住自己,叫喊着。她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這一切都是幻覺

    鎖魂閣不就是幻覺嗎

    但是,那是夫君的血肉之軀所幻化的,自然被神器所消滅。

    如果是幻境,自己又怎會辨認不出幻境能有這麼真實

    “景逸”凌夏痛苦不已,呼喊着日夜思念的那個名字。

    凌夏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自己,眼淚止不住的流下,卻又按捺不住心頭的仇恨。

    這股仇恨,伴隨着陣陣玉蘭香氣,瀰漫着,擴散着,根植在凌夏身體中,腦海裏,心裏。

    隨着鏡子的破碎,整座小島開始搖晃,草原開始出現裂縫,如同雞蛋殼般慢慢分裂出幾條彎彎曲曲的細縫。

    大地彷彿也在發怒,海水開始捲起大波的潮涌,小島搖搖欲墜開始陷入海底,受驚的海鳥紛紛飛走。太陽也被大片烏雲遮擋。

    而那光束仍指向那個入口。

    凌夏用盡自身最後的力氣,向那個黑暗的入口飛去。

    不知過了多久,凌夏慢慢醒來。身邊的赤熱和青寒擔憂的看着自己。

    “你要是再不醒,咱們青寒可要以身救主了。”赤熱看着主人終於醒來,長舒了一口氣笑着開玩笑。

    “到底是誰要以身救主啊”青寒不甘示弱開始和赤熱耍貧。

    凌夏看着二者在那裏鬥嘴,心裏一陣苦澀,幸好他們,沒有看見那一幕。幸好他們,還可以這樣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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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拉倒吧你不跟你說,主人你感覺怎麼樣”赤熱轉過臉問凌夏。

    “我沒事了,我們趕緊走出這裏吧。”凌夏點頭說。

    “沒錯,趕緊走出這個鬼地方,還不知道白楓去哪了。”青寒附和着說。

    聽到白楓二字,凌夏心中一陣翻滾。剛剛鏡中的一幕又開始呈現,這種咬牙切齒的恨讓凌夏的身體微微僵硬。

    敏感的青寒察覺到凌夏的變化,立馬擔憂的問:“主人沒事吧”

    “沒事的,咱們趕緊走吧”凌夏回過神來整理好情緒,給了他一個“我可以的”的笑容。

    走過一段灌木叢路,又回到最初的堤上,四周又是最初的深黑色海水,天空也是灰濛濛的。“一切彷彿都是個夢。”凌夏呢喃着說。

    “主人,這好像有點不一樣啊”赤熱指着地面驚呼。

    凌夏順着赤熱指着地方看過去,堤上是斑駁的血跡,有的是一大片硃紅的血跡,有的是絲狀般的血跡,凌夏不敢再仔細看。

    “這一切,不是夢。”凌夏明白,原來銅鏡裏一切都是真的

    閉上眼睛,腦海裏是景逸痛苦的面龐和白楓狡黠的笑容相交錯的畫面。

    “頭真痛啊讓我出去吧。”凌夏說了最後一句話,便倒在了赤熱的懷裏。

    幻境外。

    白楓看着這一切,不知道自己該做如何比較好。他恨自己的無能。

    “白楓你可別急啊,你的凌夏可馬上要出來了,好好迎接她啊別垂頭喪氣的。”神曦笑嘻嘻的對着白楓說。心裏想着“好戲開始了嘖嘖嘖,早知道應該把我的羽裳毛絨椅搬過來,凡人之間的戲碼真好看。”

    白楓看着神曦,眼底深邃如同黑洞。嘴邊卻微笑了起來。

    “我的夫人我自會迎接。”

    幻境內。

    赤熱和青寒看着凌夏的倒下不知所措。正當二者焦急不已時,整個空間開始破碎,如同玻璃立方體掉落在地上散落成玻璃渣般,一切都在幻滅。

    赤熱只覺得自身開始無力,“青,青寒,你護着主人,我休息一下。”

    未等青寒迴應,赤熱便幻爲了劍形,而青寒覺得自身體力不支,沒回答赤熱,便與赤熱一起,變爲了原形,安靜的躺在簡凌夏身旁。

    一起走出了幻境。

    冰冷。

    簡凌夏只覺得自己彷彿掉入冰窟般的寒冷,身體似乎被人緊緊環抱着。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急切的呼喊自己的名字:“凌夏~”,這聲音好像景逸啊是景逸嗎

    簡凌夏想找到這個聲音的來源,緩緩地睜開眼,模模糊糊中出現了一個人影,五官朦朧彷彿是白景逸的模樣,簡凌夏努力的想看清這日思夜想的面龐,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去撫摸。

    “凌夏你終於醒了終於走出來了”白楓看着懷裏的人睜開了雙眼,欣喜不已。

    聽到這句話,簡凌夏終於看清了眼前人,手也僵硬在空中。一時之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腦海裏開始閃現銅鏡裏的一幕幕:白楓刺向景逸時的漠然,堤上的大片血跡,鎖魂閣的風鈴沙沙作響,景逸的慘死,還有最後、定格在簡凌夏眼中的、白楓的邪魅笑容,耳旁迴盪着他一字一句說的那句話:“凌夏,你夫君已死,和我在一起吧哈哈哈哈。”

    白楓看着簡凌夏呆滯的眼神,有些心慌,緊緊握住了她僵在空中的手,“凌夏,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感受到手裏傳來的溫度,凌夏從回憶中恢復了神智,呆呆地端詳眼前這個俊美的少年,臉似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如同漫畫般的少年,清亮的雙眼裏滿滿的都是對自己的關懷。

    可是,卻讓自己覺得噁心。

    爲什麼殺了我的夫君,還能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呆在我身旁

    想到這兒,簡凌夏使勁全力抽出自己的手,冷冷的說:“放開我。”

    白楓被凌夏突如其來的轉變給愣住了,竟一時沒有任何動作。

    神曦看着二人,臉上玩味的笑容更深,內心冷笑着想:“所謂天命之女也不過如此麼白景逸啊白景逸,我只不過施了個小小法術,你竟也看不出來。”。

    原來神曦剛纔施的法術是讓凌夏深信幻境內發生的一切。由於簡凌夏對白景逸思念過深,成爲了她的弱點。

    簡凌夏看着白楓一臉不知所云,內心愈加冰冷,眼裏覆上一層冷漠:“白楓,我再說最後一遍,放開我。”

    “凌夏,你這是爲何”白楓還不明白爲何凌夏出了幻境便對自己如此冷漠。正常情況下,出了幻境後應該就擺脫了神曦的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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