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踏步地走進小巷，越過地上倒得橫七豎八的小混混，就像沒看到巷子里正在發生一場劇烈的毆鬥那樣慢條斯理地推了推單邊眼鏡，冷漠地看着巷子中間的少女道:“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我之前應該有讓你擬好合同後先發給我審一遍吧”
巷子中間的少女正在被三個壯漢圍攻，她穿着朋克風皮釘短褲和朋克風牛仔外套，踩着馬丁靴，乍看像個走朋克風的少女，上半身卻偏偏穿着一件綴滿蕾絲的宮廷風襯衣，不倫不類得相當辣眼睛。
她顯然聽到了瑪蒙的話，但卻“哼”了一聲，並沒有理他，而是側身一閃，避開朝她撞來的壯漢後屈膝一撞，直接重擊了對方的腹腔，然後反手一個肘擊，把另一個準備伺機攻上來的莽漢撞到旁邊牆上才道:“你是說過，怎麼了”
瑪蒙沉着聲問:“爲什麼沒發給我看就寄出去了”
利維坦斜了他一眼，表情似笑非笑。這時巷子裏的毆鬥已經接近尾聲，瑪蒙站在巷子入口，能清晰地看見最後還立着的那個壯漢抄着一塊磚頭向利維坦砸來。
然而利維坦頭也不回，就着站姿向前附身，右腳朝着後方向上一記斜踢，快狠準地踹中了肌肉大漢的下顎，直接把他踹飛到一邊，親眼看着他暈過去才把第二聲冷笑哼了出來:“不爲什麼。我樂意。”
瑪蒙聽了也沒見氣，脣角反而微微上揚，他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我先不問你樂意的原因，只告訴你一點，青淼行事很狡猾，能讓別人出力的，他就不會動手。據我所知，他目前已經跟拉斐爾接觸過了。你覺得你之前寄給他的合同，他會不會拿給拉斐爾看”
他倒不怕青淼把合同給拉斐爾看，怕的是利維坦擬完合同沒做處理，直接拿信封套了寄過去。要知道像這類從生活常住地寄過去的文件，
通常都附帶着各種可追蹤的蛛絲馬跡地獄七君主甚至可能還無意識地留了點法力。
一旦被簽收，別說是拉斐爾大天使長這種等級，就是換個觀察稍微細緻點的人，推一推也能找到利維坦的相關信息。
地獄最近暗潮涌動，長了眼的惡魔都知道，大小boss預備像萬磁王一樣搞個大新聞。利維坦雖然沉不住氣，因爲有着七君主這一層身份，多多少少也知道點路西法和撒旦的決定。
但她腦子畢竟在墮天之前就沒長醒，當真論起智商，搞不好跟暴食的別西卜和懶惰的貝利爾一個水平。要是給拉斐爾順藤摸瓜抓到她，那豈不是三言兩句就能套出路西法和撒旦在打什麼主意
利維坦終於也想到了這點，臉色一黑，表情瞬間猙獰地變了變。這本應該是副驚悚的畫面，但拜她那張娃娃臉所賜，反而顯得她像個沒拿到糖果的女孩在撒嬌。
她的聲音也很俏，感覺似乎帶了點小女生的嫵媚。她說:“拉斐爾旗下有數十個研究院，裏面的研究生加起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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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千也有幾百，平時指導他們和看報告都忙不過來，哪來時間幫那鳳凰審合同就算有，你覺得他會親自來查”
瑪蒙單手推了下眼鏡，表情十分平靜:“他不需要親自動手，只要吩咐一聲，有的人人主動代勞，比如他帶的那堆學生，再比如”他頓了頓，“加百列。”
利維坦臉色一變，一瞬間竟比之前還要難看。
拜人界的遊戲所賜，這幾年地獄七君主沒怎麼鬧事。路西法是本來就傲慢，沒那個閒心鬧事；撒旦是整天沉迷於遊戲，在遊戲裏鬧事；瑪蒙雖然在人界撈金，但除了少部分誘拐靈魂的案件外，其他斂財方法居然都是合法手段。
阿斯蒙蒂斯倒是每天聲色犬馬，但他跟暴食的別西卜一樣，有下面的小惡魔給他們買單供他們喫喝玩樂，就更別說貝利爾那個懶得連牀都不起的魔了。
這樣拉通了看下來，整個地獄七君主裏，竟然只有利維坦因爲嫉妒生事惹出的麻煩多。
換言之，在目前三界尚算和平的情況下，加百列不動則已，一動，就必然先拿利維坦開刀。
瑪蒙道:“你之前胡作非爲惹的那些事，因爲性質不重，加百列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了，但我看你現在這架勢，是越鬧越嚴重了。”
他輕飄飄地瞄了眼橫七豎八倒在巷子裏的人，又道:“這些人是哪家養的吧。你又招惹誰了派了一堆人來堵你。”
“沒什麼。”利維坦一臉平靜，“一個不長眼的小姑娘跟我撞衫，被我潑了酒而已。”瑪蒙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立刻脫離你現在的交際圈，搬到阿斯蒙蒂斯或貝利爾家，三個月內不準出門。”
“憑什麼”利維坦瞬間暴怒，柳眉倒豎。
“就憑加百列比你聰明。”瑪蒙的回答快很準。他說，“你別以爲加百列整天躺在沙發上喫零食看宮鬥劇就不足爲懼。他認真起來，工作效率可是天界出了名的高。一旦查到你的半點信息，立馬就能順藤摸瓜地把你那些狐朋狗友揪出來，就那些低級惡魔和人類的智商，你覺得哪個配在加百列面前提”
往細了說當然是一個也沒有的。事實上不止低級惡魔和人類，就算撒旦站加百列面前，他那智商估計都捉急。
瑪蒙道:“就算你最近沒惹什麼大事，被加百列抓到，他三言兩語也能套出我們這邊的計劃。如果讓他知道法力限制器的bug還另有玄機，甚至可以爲我們所用，你說他會怎麼做”
利維坦臉色十分難看:“道理我懂，但我又不是貝利爾，怎麼可能三個月不出門你要是怕我那些朋友泄密，那我給他們下個咒，禁止他們泄密不就行了”
瑪蒙輕飄飄地笑了:“下咒就你你覺得加百列沒能耐解你的咒”
利維坦臉色更難看了:“那要怎麼辦”
瑪蒙雲淡風輕地道:“不過一些低級惡魔和人類，殺掉他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