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沒有”這一坐便是一個時辰,竹然實在是坐不住了。
“這就好了夫人,不是奴婢多嘴,你就不能對王爺多上上心麼”
“這裏又沒別人,叫若依,別叫奴婢這都多長時間了,還是改不過嘴。”若依雖不像水辛和竹然一塊長大,可長時間的朝夕相處,竹然早把她當成了身邊的親人。
“夫人又岔開話題”若依雖是這麼說着,但還是喜上心頭。自己跟了竹然一年多了,可她這個夫人卻從沒把自己當成奴婢。
今天又是初一,照例給朱赫瑀請安,昨天朱赫瑀臨走時那句輕飄飄的話,落到竹然心裏卻是沉重。
外面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照在身上很是舒服。竹然在前面走着,若依在後面跟着。本來很長很繞的路,可不知怎麼一會就到了。竹然先舒了長長的一口氣,然後才走進正廳。
丫鬟們忙着行禮,陪笑着說王爺去了嶺南。
竹然心裏是眉開眼笑,可臉上卻是不能,稍坐了一會就出來了,原來他昨天午時就走了,心情大好。
“今日的天氣不錯”竹然擡頭笑着對若依道。
“是夫人心情不錯”若依也笑着說道。
“都不錯。”竹然一邊說一邊朝前走去。
“夫人,我們去哪裏啊”
“看金魚,你去不”朱赫瑀不在,竹然覺得壓抑的心一下子就活潑了。
“大冬天,哪裏來的金魚”若依好奇道。
“這你就有所知了,神通廣大的瑞新親王爲了一飽眼福,不知在哪裏引來了溫泉水,朝九晚五都有人看着換水,裏頭的金魚不僅沒有凍死,反倒比夏天活的更滋潤呢”
“真的夫人又沒出門,是如何得知的呢”若依有點不信。
“昨日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有個身穿飄飄白衣的仙女來到了我的面前。仙女手持魚缸,裏面遊着一條金光閃閃的鯉魚。我看的癡了,請求仙女把魚缸放在我手裏瞧瞧,仙女點了點我的額頭,道:瑞新王府西院的金魚可比我這條精緻多了”
“夫人,你戲弄若依”若依一開始還當真事似的聽着,聽到最後才反應過來。
竹然忍不住笑道:“你若是想去看金魚,就先去膳房拿兩個饅頭過來。”
“真有金魚”若依問道。
“是水辛告訴我的,你快去快回,我就在這裏等你”
竹然在原地等若依,見她遲遲不回,四下又無人,清了清嗓子,一個混濁的男低音發了出來:“你是何人”
“張雲三是也你是何人,報上名來”隨後是一個老者答道。
“呸,你就是張三,看招”緊接着就是刀棒相交的聲音。
沒錯,竹然是會口技,從小照顧她的張媽媽本是個江湖藝人,後來好像是兒子生了大病急着用銀子,丈夫沒辦法,把張媽媽賣到了府裏當傭人。爲了哄竹然,張媽媽總是會唱上幾句,時間一長,竹然便學會了幾句。再加上竹然又覺得十分有趣,就央求張媽媽偷偷教她學了。
凡是有些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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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對口技都很鄙夷,認爲口技難登大雅之堂。所以除了水辛,張媽媽,沒人知道這個祕密,就連母親也不知道。
“姑娘好口藝啊”一個好聽的男聲突然從後傳來,嚇得竹然一跳,差點跌坐在地上。
只見來人穿着月白色的袍子,修長的身材,長相俊美。
剛纔環顧四周倒是沒人,可來人是從哪裏來的樂極生悲,這話可是一點沒錯。
林韻辰看到竹然的樣貌就知道是朱赫瑀的側妃,見慣了琴棋書畫樣樣不差的女子,對這會口技的女子倒是新奇。
“姑娘這可是江湖上的口技,在下聽着倒是新奇。”
“公子見笑了,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公子倒還喜歡。”
竹然細看來人,衣着華貴,又能隨意出入王府,一定不是普通人,看來她這點祕密是要公諸於世了。
“姑娘此言差矣,在下倒是覺得凡是手藝都應被人欣賞姑娘可否願意爲在下表演一次”
“你和王爺熟麼”聽這說辭,竹然覺得今天是糊弄不過去了,突然在嗓子眼裏擠出這麼句話。
林韻辰這才明白過來竹然的意思,是怕他和三哥說啊,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熟,不熟”又假裝壓低聲音,稍稍湊近竹然說道:“在下是負責擴建府院的匠工,正在忙碌之時,被姑娘的口技吸引,所以翻牆潛入。”
竹然自是不信,“那公子這身華貴的衣服,莫不是偷來的了”
“姑娘這是什麼話,這是王爺賞的”林韻辰趕緊解釋。
“公子剛纔還說和王爺不熟,這會兒怎麼又說王爺賞你衣服了呢”
林韻辰見竹然伶牙俐齒,頓時就來了興致。“姑娘這就有所不知了,王爺看中了我的胞妹,要納她做妾。照理來說我也是他的小舅子了,他不僅賞了我衣服,還有銀子呢”
竹然一聽這話,頓時對白衣男子充滿了鄙夷,掉頭就想走。
“誒這說說話姑娘怎麼還走了呢”林韻辰趕緊上前攔住竹然。
竹然向左,林韻辰也向左,竹然向右,林韻辰便向右。
竹然氣急道:“沒想到你看起來衣冠楚楚,可內心竟這般不堪,依靠你胞妹換取榮華富貴當真是讓人不恥。”
林韻辰一聽這話,連忙笑道:“姑娘真是性情中人啊”
竹然突然愣住,她是性情中人,他父親送她來王府,不也是爲了換取功名麼。
“也許也許我與公子是同一類人呢”
若依早已取完饅頭回來,見林韻辰剛要行禮,讓林韻辰一個眼神止住了。
“夫人,饅頭取來了,還去看金魚麼”
“認錯人了,你家夫人往那邊去了”說着,竹然就快步往回走。
只聽身後的林韻辰哈哈大笑。
若依努努嘴,不知所措道:“那這饅頭”
“給這位公子吧他翻牆而來,想是耗費了不少體力。”
“在下有幸和姑娘相識,希望和姑娘做個朋友”林韻辰接過若依遞來的饅頭,朝竹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