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然意遲遲 >第五十四章 月信
    見竹然遲遲沒有說話,朱赫瑀突然用手搬過她的身子,卻見她哭了,眼淚落了滿臉。

    竹然忙擦去,她不想在他面前這樣卑微。

    朱赫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第二次見竹然哭,在他的印象裏竹然是倔強的,在錦州城面對王雲鶴時,她沒有落淚,在惠州面對軍隊譁變的險境時也沒見她哭。可是上一次因趙怡紅被封爲誥命夫人,她卻哭了,這一次又是淚流不止。自己的女人在身旁哭泣,他竟不知該如何勸慰。握住竹然的手,然後放在他的脊背上。

    感受到朱赫瑀身上的健壯,結實,竹然不好意思,像是碰到了火爐,想縮回手去。突然,她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傷疤,好多。忍不住回頭去看,有細長形狀的,長矛頭形狀的,還有着尚未痊癒的新疤。想到在街上兩名男子的話,他他也很不容易。

    “我們一樣”朱赫瑀道。

    “戰場戰場很殘酷”竹然真誠的直視他的眼睛,毫無躲閃。

    朱赫瑀見她不哭了,心中欣慰,重新摟住了她道:“沒有你這溫柔鄉舒服。”

    竹然是很認真問的,見朱赫瑀沒正形,也就沒再說話。

    第二日醒來時,他已經走了。

    十六日,月信如期而至,疼痛依舊,絲毫沒有減緩。

    即使是春夏之際,竹然躺在牀上,蓋了雙層的被子,若依又爲竹然拿來了火爐,還是覺得冷。

    “夫人,要不咱們再找些大夫瞧瞧吧。”

    “沒事,挺過這一天就好了。”

    在竹府時,趙怡紅不讓她請大夫,在銀子上剋扣她。進了王府,府中大夫受吏部委派,不受朱赫瑀直接管轄,對朱赫瑀及身邊人倒是恭敬,可對府中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則是能省力就省力。

    “夫人,趁熱喝些薑湯”水辛開門進來,端了薑湯來。

    “我我沒事,每個月熬過這一天就好了。都退下吧,我睡一覺就好了。”

    水辛和若依面面相覷,每個月的十六日,竹然都會受一次罪,她們看着疼得臉色慘白,額頭冒虛汗的竹然,都覺得心疼。

    水辛先退了出去,若依小心的掩好門窗,也退了出去。

    竹然昏昏沉沉的,醒來時天已覺天昏昏暗暗了起來,可小腹部的疼痛依舊沒有絲毫減輕。

    門突然嘎吱一下響了。

    竹然以爲是丫鬟進來掌燈,就在牀上躺着一動沒動。

    “什麼時辰了”竹然虛弱的問道。

    “午時。”朱赫瑀在一旁答道。

    竹然一聽到朱赫瑀的聲音,整個人都清醒了。午時可屋子裏明明已經昏暗了。

    “昨日還好好的,現在是怎麼了”朱赫瑀走到竹然的身邊,關心的問道。

    竹然搖頭。

    朱赫瑀用袖腳輕輕的擦去了竹然額頭處的虛汗,又伸進被子裏攥握竹然的手,“怎麼這麼涼,莫不是受了風寒”

    “來人,把周大人請來。”朱赫瑀朝外喊道。

    若依聞聲進來。先向朱赫瑀行了禮,而後走到窗戶處撩起了窗簾,外面的陽光直接射了進來。

    竹然看着照進來的滿屋陽光,道:“王爺,臣妾沒事,不用麻煩大夫了。”

    “無事”朱赫瑀看向竹然慘白的臉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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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依突然跪地道:“王爺,夫人每次來月信時都會像今日這樣,疼得死去活來。可可府中的大夫個個趨炎附勢,見王爺常年征戰,與夫人相見的時日少之又少,對夫人的病都是應付了事。”

    “哦去把府中的幾位大夫都請來,本王倒是想見識見識他們怎樣趨炎附勢。”朱赫瑀話中不帶情緒。

    “是”若依聽道,差點喜極而泣。

    不一會,竹然的房中就聚齊了四位大夫。

    “麻煩各位看看,側王妃得的是什麼病”

    四人見朱赫瑀臉色極差,大氣都不敢喘,都低着頭跪在地上。

    “莫不是連本王也吩咐不動你們了”

    “臣等知罪。”

    朱赫瑀看了看四人,反問道:“是吏部尚書陸昌旭調派你們來王府的麼”

    吏部尚書陸昌旭,竹然迷迷糊糊的聽着,可也馬上猜到了是陸子寒的父親。原來他是吏部尚書之子。

    四人答是,朱赫瑀笑了笑,然後隨手指了其中一位道:“你來給側王妃號脈。”

    那位大夫上前爲竹然把完脈後道:“啓稟王爺,側王妃痛經宮寒,氣血兩虛,怕是初次行經時受了寒涼,而後又常年累月,得不到調養所致。”

    朱赫瑀看向竹然,竹然點點頭。

    “那有何治癒之法”

    那位摸了摸鬍子,又看向其他三人,都搖了搖頭道:“側王妃的病只能慢慢調養不能立時治癒。”

    朱赫瑀追問道:“如何調養

    年紀稍長的一位道:“臣等先爲側王妃開定坤散止痛,等過了經期,再慢慢開藥調理。”

    朱赫瑀應了聲,後站起身道:“大人們把方子開好,送到藥房,然後去李總管那領完賞錢,就去陸尚書那兒交差吧”

    竹然聽明白了朱赫瑀的意思,四個郎中也聽明白了朱赫瑀的意思。遲疑了一會,然後不約而同的跪地磕頭,撕心累肺的邊哭邊道:“臣等知罪了臣等再不敢怠慢側王妃了還請王爺放臣等一條生路”

    朱赫瑀看了看略微蹙眉的竹然,悠悠開口道:“看來大人們是不太瞭解本王,本王決定了的事情,從來不會再改。大人們再在這裏擾側王妃休息,本王可要親自給陸尚書寫信言明此事了”

    聽着四位大夫的嘆息,哭泣聲,竹然始終未發一言。表面上朱赫瑀是因爲大夫怠慢了她而處罰了四人,可是真的是這樣麼陸昌旭明顯不是他的人,他藉此機會剷除陸昌旭安插在他府中的人,豈不是獲利。同時,她也總結到了一點,他總是會用看似風平浪靜的方式置人於死地。

    屋子裏又剩下他和她二人。

    朱赫瑀把手伸向被子裏,覆在她的小腹部。問她:“每次都這麼疼麼”

    竹然臉一下子緋紅了起來,和一個男人討論月信,真是難爲情。

    朱赫瑀摩挲着,竹然感覺到了他的手粗糙又熾熱,倒有點貪戀這份暖意。

    “忍一忍,本王求醫問藥,訪問天下名醫,定會將你治癒。”

    竹然心中突然有了信心,試探性的開口道:“不用名醫,先時的幾位大人就可以將臣妾的病治癒,不如將他們留下。”

    朱赫瑀看着竹然輕笑:“本王給你找更好的人。”

    竹然笑笑,他果真不是因爲她而懲治四人這就是朱赫瑀,一個做什麼都要想到自身利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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