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看着站在門口處的竹然,貼心的拿了件披風爲其披上。“夫人,深秋時分,天氣涼了,小心染了風寒。”
竹然拽了下披風,輕輕道:“沒事,早晨的風吹得人清醒一些。”
若依心疼的看着竹然,竟是不知該如何勸慰。
“時辰不早了,也該梳洗打扮了。別誤了王爺和王妃的良辰,到頭來惹人閒話。”竹然淡淡的說道,可是說道王妃的字眼時眼睛還是溼潤了一下。
如果說她和朱赫瑀之間發生的種種是一場遊戲的話,那麼輸的人已不言而喻。其實她本來就什麼也沒有,此刻連心也丟了,倒是輸的乾淨了。
水辛在一旁對竹然道:“小姐,你平時總說我毛躁,可是水辛看的出來王爺是真的很在乎小姐,你看王爺連續一個多月不斷的往咱們院中送東西,王爺爲什麼這麼做啊不就是想要告訴這府中的人他寵愛小姐麼王爺娶了王妃,可是也不會忘了小姐。人都說日久生日,小姐來王府中好幾年了,王爺娶了王妃也不會對小姐不好的”
水辛喚竹然的是小姐而不是夫人,竹然也順着水辛的話使自己寬心。
若依很會梳妝打扮,未用竹然說,就給竹然梳了一個特別樸素的髮髻,所佩戴的首飾也是素雅清淡又不失喜慶的。
今天的主角是朱赫瑀正妃,而她只是個陪襯,做好該做的,她就又要回到自己的院子了。
迎親的鞭炮聲震天般響,在硝煙的繚繞下,竹然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紅色裾衣、騎着棗紅馬的朱赫瑀。不知是一個月沒有見到他,還是第一次見他穿紅色的衣服,一種陌生感油然而生。從今日起,他變成了另一個女人的夫君。
新娘下轎,紅紅的嫁衣,紅紅的蓋頭,全身都是紅色的,對比着其他的顏色變得黯淡無光,包括竹然身上喜慶的桃粉色。朱赫瑀和她的正妃各持紅菱的一端。華貴的蓋頭遮住了新娘子姣美的容顏,可看她持着紅菱的纖纖玉手,玲瓏有致的身段,也知是個佳人。
“新娘子跨火盆嘍新娘子跨火盆嘍”正廳裏響起執禮高亮亮的嗓門聲。
新娘邁過去左腳,欲邁右腳時身體有些不穩。朱赫瑀一下子摟住了新娘的腰,小心在乎的樣子另旁邊的貴婦人唏噓豔羨。“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看看王爺多在乎王妃沒準明年就能懷上了”
他右手環着新娘的腰,可左手手中的紅菱卻牽動着竹然的心,一下一下拽着竹然心中難受。
跨過了火盆,朱赫瑀和其正妃在衆多身穿喜慶紅衣的下人的簇擁下走向正中央。
吉祥喜慶的討喜話語如沸水般翻涌,當朱赫瑀距離竹然很近很近的時候,竹然輕啓雙脣,猶豫着是否也像旁人一樣說些喜慶的話,可是嘴角卻是在不停的搐動。她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能如此,此刻一切不合時宜的表情都將成爲那些好嚼舌根的貴婦們茶餘飯後的笑談。可是她馬上就要忍不住了,她食指在衣袖裏使勁的扣着手心,但卻是麻木的感覺不到疼痛。在眼淚要滑落的前一刻,她聽到了朱赫瑀的聲音:“扶側王妃回去休息。”竹然身體怔了一下,擡眼就看到了朱赫瑀熾熱的黑眸正盯着她,她一楞,就在電光火石的那一瞬,眼中的淚水被憋了回去,調整好臉上的表情,微笑的表情,儘管此刻她的內心是如此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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羣中的喧鬧瞬間不見了,朱赫瑀這句話清晰的在殿內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打在了竹然的身上。
唏噓聲,竊竊私語聲,朱昀派來的太監故意的咳嗽聲,還有蓋頭下新娘的輕喚聲“瑀”,讓竹然和朱赫瑀都恢復了理智。
竹然深吸一口氣,笑着對朱赫瑀道:“祝王爺和王妃百年好合,情深意長。”人羣中的每個人都是如此的世故,人們開始接着竹然的話道:“祝福王爺和王妃白頭偕老,永結同心”尷尬的氛圍瞬間被驅散了,似乎沒有人還記得剛纔的插曲。
朱赫瑀即使聽到竹然的話神情一凜,但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又向前方走去。
面對身旁人的打探,竹然得體的回以微笑。這是她早就練好的功夫,只是很久未用了,微笑起來也感覺有些生疏。
遠遠的看着朱赫瑀和其正妃在執禮的引導下行着婚禮,竹然感覺時間突然變得凝滯了,過得好慢好慢,慢得她覺得吸一口氣都要好久。
背後突然有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她,那是朱赫溪的手。
竹然不敢擡眼看她,怕暴露了此刻自己內心的悲涼。
朱赫溪稍稍加重了握着竹然手的力度,竹然的心真的感覺到了寬慰。可是再去擡眼,有看到了陸子寒的注視,杜毓炫那不明所以的眼神,還有曹書瑤的怒瞪。
結束了,隨着執禮的一聲:“步入洞房”竹然終於熬到了結束,無視周身的一切,踉蹌的朝浮歡院走去,若依在旁扶着她,連輕輕的嘆息都不敢發出。
“然兒。”背後突然有人喊她。
竹然停住了腳步,巡視了一下四周,見沒有人才回過頭,因爲她聽出了說話的人是誰。
陸子寒走近,看了若依一眼。
“陸駙馬,這是我的貼身婢女若依。”竹然怎會不知道他看若依的意思。
“你先下去吧”陸子寒還是忍不住對若依說道。
若依看了看陸子寒又看了看竹然,然後纔開口道:“深秋寒涼,若依先回去將夫人的披風取來。”
竹然看着若依漸漸走遠的背影,悠悠的開口:“駙馬此番舉動怕是要惹人誤會了。”
陸子寒突然大跨步靠近竹然,“然兒,我和朱赫溪的事你聽我解釋好嗎”
竹然向後退了一步,苦笑道:“剛纔的勉強微笑,我已經很疲倦了,駙馬和公主的事情爲什麼要和我解釋。”說完,也未等陸子寒是何反應,便懨懨的向前走去。
陸子寒一下子拽住了她的胳膊。
竹然停住,使勁甩開他的手,諷刺說道:“有些事情是我沒和駙馬爺說明白,那好,今日便把話說的更明白一些。我是瑞新親王的側妃,你是康碩公主的夫君,我們因朱赫瑀和朱赫溪的關係纔有了關係。”
聽到此話陸子寒果然沒有再追上來,竹然繼續向前走,只是聽身後陸子寒苦笑道:“娶她,是迫不得已,愛你,是情難自禁。”
“我們已經結束了,好好對赫溪,她是個好姑娘。”竹然沒有停下腳步,只是輕輕的回了他一句。
強忍住癱軟的身體,終於走到了王府中路與西路的那扇雕花小門,把住門框,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心想自己怎麼會混到這種地步。只是哭也不能盡興,擡頭便看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