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瞧鄭氏，頭髮全散開了，臉上一條條血痕，都看不出本來面目了。身上的衣服也是一綹一綹的，有的地方甚至還能看見皮肉上的青紫。腳上鞋子也飛了，光着腳，就那麼一動不動的躺着，若不是胸口微微浮動，知道還有口氣在，冷不丁的一看，還以爲是具屍體。
趙家其他人或坐或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娘”，看到地上的鄭氏，趙妍直接撲了過去，趴在鄭氏身上，大聲的叫喊着。
王氏看着杜君和趙妍進來，三角眼一撇，“嚎什麼喪，又沒死人，不就是打了一頓麼那個男人不打女人就她特殊了。”
趙樹貴也看到杜君進來，對這個大女兒，本來就沒什麼印象，現在一看，氣不打一處來。
這場架，都是因爲這個賠錢貨，臉上也沒有什麼好表情。
“你來幹什麼這裏不是你家。”
杜君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三四十歲的樣子，滿臉滄桑，一身灰濛濛的短衣短卦，更讓人覺得頹廢，可能是剛施暴完畢，臉上還殘留着那種殘忍，對自己妻子的殘忍。
對着自己的親生女兒，更是一句話沒有，直接就是往外攆，這樣的人，怎麼能和父親這個詞聯繫在一起，父愛如山，在這個人身上看不到一星半點。
“我想知道，是誰打的她”
杜君看着他的眼睛。
“我打的，怎的，你還想打回來咋的”
杜君微微一笑，這個笑容在這個地點，這個時間顯得特別的詭異，讓人在心頭一縮。
這女人怎麼還笑了她娘還躺在地上，她自己確笑了
一種不妙的感覺在周圍升起，王氏最先忍不住說道：“咋了，相公打媳婦，天經地義，天王老子都不管，你這賤丫頭操的那份閒心。”
“就是，這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你作爲外人，沒資格管這事吧”，這是小王氏在後面跟着說道。
“是，我是外人，但這個躺在地上的是我娘，你說我管得還是管不得”
“要我說，今天這事就是因爲你，要是你把嫁妝讓你娘帶回來，這不就沒有這頓打了麼”王氏看小王氏接不上話，開口說道。
“哦，原來如此，我娘是因爲我捱打，那我是不是要爲我娘討回公道”
“討公道，討什麼公道這是她應得的，誰叫她不孝順公婆，不討好相公。”
王氏跳着腳喊道。
“不孝順公婆，不討好相公就得捱打，那不吝惜娘子，不養育兒女是不是也要捱打”
杜君接着問道。
“父母打孩子那是天經地義，兒女打父母那是大不孝，要天打五雷轟的。”
王氏急赤白臉的說道。
杜君轉過身子，直接對面的那個男人，眼神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你是用那隻手打的我娘”
趙樹貴從來沒有那麼慌張過，感覺對面的不是一個女孩，而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你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只是想知道是那雙手”杜君眼神不措的繼續盯着眼前的男人。
趙樹貴感覺自己冷汗都下來了，
“你你還想替她打我不成，女兒打老子是大不孝，是要沉塘的。”說完這句話，趙樹貴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好像纔給自己找到勇氣。
“既然你不肯說，那我自己做決定好了，右手好了”，說着話，杜君一棒子打在趙樹貴的右手手臂上，只聽咔嚓一聲趙樹貴抱着右手，嗷的一聲慘叫，整張臉變的煞白，冷汗直冒。
“這次你打她一次，我斷你一手，若再打一次，我斷你一手一腳。”
杜君看都沒看那個跳腳的男人，轉過身對趙妍和趙秀說道：“把她帶到我家，我給找大夫治傷。”
說完，轉身離開。
整個屋子裏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傻了，除了那個還在跳腳的男人，其他人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王氏直接坐地上哭道：“這日子沒法過了，親閨女把親爹給打折了。”
趙妍和趙秀相互看了一眼，咬了咬牙，一起使勁地擡起躺在地上的鄭氏，向屋外走去。
不提屋裏小王氏怎麼安慰王氏，老趙頭和二兒子怎麼在照顧受傷的大兒子。
屋外，杜君直挺挺的站在月光下，背對着她們，轉過頭
“走吧”
彎腰下蹲，背上鄭氏，姐妹三人在月光下，走在回家的鄉村土路上，三個人的影子交織在一起，分不出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