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關於杜君的流言不知是從什麼地方開始,慢慢的在村民嘴裏,在田間地頭,在妯娌閒聊中流傳開來。
什麼樣的話都有,確沒有人理會這樣的流言,會對一個未婚少女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你聽說了麼杜君啊,早就不是黃花閨女了,不知道被那個男人給玩弄了,現在徐家也要退婚了”
“不可能吧,杜君那孩子看着多老實的啊”
“老實什麼啊,沒看這段時間天天進城麼說不定啊,就是去找相好的了”
“你還別說,這杜君這段時間的確不一樣了,開始打扮了,這以前可不這樣”
“那是,你看現在穿金戴銀的,不就是那個相好的給買的”
“那怎麼還想嫁給徐秀才呢,秀才不是太......喫虧了”
“肯定是那個相好的不要了唄,想起秀才的好,你看這次,都走了四五天了,說不定就是去落胎的”
“你這嘴啊,咋啥話都敢說”
“那有啥,有人敢做,還不讓人說了啊”
“那咱也不能出去胡說,這也是丟趙家村的臉呢”
“知道了,一會還要去村東頭劉嫂子家去坐坐,她家跟杜君家走得近,說不定早就知道了”
杜君家異軍突起,在整個趙家村,現在也是數得着的,當然眼紅的人家也很多。
各種羨慕嫉妒恨,酸話反話交織在一起,讓着流言鋪天蓋地的傳播着,看着清冷的杜君小院都帶着一種蔑視的目光。
當然在流言四起的時候也是有人爲杜君鳴冤的,如劉嬸,趙大壯一家,還有村子裏的一些厚道人家。
但是在這種流言的大浪潮中,很快敗下陣來,人們更相信自己所說的,所猜的,更多版本的流言不斷在醞釀,似乎要撲滅杜君,甚至有讓其沉塘的言論出現。
兩三天,劉嬸就起了一嘴的泡,藉着來看兔子的婦人一波接着一波,話裏話外,都是打聽杜君和姦夫的那些不得不說的故事。
徐家
徐父徐母的意見高度統一,連同徐秀才的妹妹徐菲菲,一起勸着徐秀才,這個婚一定要退,必須要退。
而徐秀才的態度模棱兩可,含糊其辭,只堅持一件事,這婚事不能退。
雙方現在就僵在這裏已經三天了,誰也沒辦法勸服徐秀才。
以前看着對那個杜君也不是很上心啊,現在怎麼跟吃了秤砣似的,鐵了心就是不退婚,也不知道被杜君灌了什麼迷魂湯。
“兒啊,這個杜君真的不是個好的,聽聽她現在的名聲,就知道有多臭了,這樣的女人怎麼能進我們徐家呢”
臘月二十三,一大早徐母看着坐在牀沿上的兒子,語重心長的規勸着。
從外面回來都四天了,還是不言不語,簡直急死個人。
都是那個杜君,這個攪屎精,沒她我的兒子能這樣麼
心裏也在埋怨着自己的相公,怎麼給兒子定了這麼一個婚事,沒有一個地方滿意的。
幾天沒有說話,徐秀才的嗓子有點沙啞。
“娘,杜君這個婚,現在不能退。”
聽到兒子說話,徐母高興的不行,總算是開口了,有了反應就好,有了反應才能勸下去。
“爲什麼就是不能退呢兒啊,你是秀才,你以後是要走仕途的,這媳婦的品行不端,這會讓人說閒話的,會影響你的官途的。”
“兒啊,你再想想你爹你娘,還有你妹妹,你要是娶了這樣的媳婦進門,你讓我們這臉往哪擱你妹妹以後還怎麼嫁人有那樣的一個嫂子,都會被人戳脊梁骨的,你妹妹也會怨你一輩子,你可就這一個妹妹。”徐母看着秀才沒說話,又接着勸道。
“娘,讓兒子再想想,你先給我弄碗飯去,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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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不想看見自己的娘在身邊,隨便找個藉口給打發了。
徐秀才不想退婚麼他想,也不想,他真的有點亂。
想退婚,是因爲知道杜君已經成爲人婦,不甘心被人戴綠帽子。
再加上現在杜君的名聲,雖然他一直待在家裏沒出去,但是娘每天都會帶回不同版本的杜君故事講給他聽,讓他對杜君的觀感更差。
不想退婚,有不甘心,不捨得,還有懼怕。
不甘心自己訂婚兩年多的女人成了別人的。
不捨得是因爲這個女人本來就是他的,但是你要突然沒了,還是不習慣。
懼怕的是怕杜君破罐子破摔,把自己和趙彩兒的事情說出來。
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對杜君有了一點好奇,這好奇在年輕的他身上轉化成好感,對,就是好感
他心裏希望這些流言都不會是真的,他想當面問問這個未婚妻,這只是一個誤會而已。
幾種複雜的感情交錯,讓他夜不能寐,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
而對於趙彩兒,也不再是他心中,那個純潔可愛的姑娘了。
這流言從哪裏出來的,作爲當事人,他清清楚楚,這樣一個有手段的姑娘,真是自己認識的,甜甜的叫着他“哥哥”的女子麼
對於趙彩兒,他還是頗有幾分喜歡的。
作爲書院裏被先生賦予很大希望,在三年後考上舉人的年輕秀才,紅袖添香是被所有讀書人傳爲佳話的。
所以對於仰慕他的趙彩兒,投懷送抱,他接受的很自然,這次從書院回來,他有過主動退婚的念頭,第一次在樹林跟趙彩兒說娶平妻,只是一個託詞,他想的是把杜君這邊的婚事退了,再跟趙彩兒說的。
可是爲什麼事情變到這個地步了呢
從哪裏變了呢第一次杜君跟他說退婚的時候開始的吧,如果那個時候,就直接退婚了,也就沒有了後續的這些麻煩。
趙家老宅
已經有人恨不得放鞭炮慶祝了,那就是小王氏。
憑什麼杜君,一個過繼出去的賠錢貨,能過的那麼好
出門有馬車,穿的是新衣,家裏天天能喫肉,看吧,報應來了吧
你的那些破事都被人捅出來了,看你還好意思在村裏招搖過市的。
怪不得,小浪蹄子出去一趟,一馬車的東西往家裏搬,原來啊,都是相好的送的
小王氏一邊剁着手裏的豬草,一邊在心裏罵杜君這個賠錢貨。
同時也在埋怨王氏,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就不讓出門,也不知道村裏又傳出什麼話來,哎,才聽了三天,不過癮啊
這幾天,作爲杜君的“親二伯母”,走到那裏不是焦點。
被人追捧着,談論着杜君的那些破事,心情怎麼就那麼的好呢
擡頭看看,院門緊閉着,更想知道外面又傳出什麼話來。
受不了一會兒就去買鹽,就能知道最新的消息了。
打定主意,這剁豬草的力氣也大了幾分。
而在老宅的堂屋裏,所有人都在,或站或坐,談論的主題也是杜君。
“我就說吧,那個賠錢貨就不是個好的,早讓她過繼是對的,要不然啊,還不知道怎麼霍霍咱們老趙家。見天的擦脂抹粉,就是爲了勾引男人,看看,現在全村人都知道了。”
王氏坐在堂屋的上位,翹着一條腿,一抖一抖的,說不出的自豪,就好像她未卜先知,才做出了讓杜君過繼的事情似的。
“娘,現在事情到底是怎麼樣還沒有個定數,我們不能看外人說什麼,咱們就跟着說什麼,尤其是二嫂,恨不得所有話都是她嘴裏說出來的。她嫁到咱們家,跟人家杜君又沒有生活過,怎麼就能講的好像就發生在她面前似的,這說瞎話的本事也太大了啊你得管管。”趙樹芳直接對着她那個坐在旁邊的二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