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從極遙遠的北方吹到長安城,氣流帶動夜色裏的霧氣,落到屋檐樹梢,慢慢的形成一層淡薄的白霜。
月亮被翻滾而來逐漸加厚的雲層遮擋,只從厚厚的雲層後面透出一層含混的暗色光暈。風搖晃着樹梢,發出一陣陣沙沙聲,把靜謐的夜襯托的更加神祕。
然而秦楚河現在卻感到一身燥熱,他睜着眼睛,呼吸逐漸粗壯而且急促,他手裏一本破破爛爛的書冊,明顯陳舊到幾乎要化成粉泥的書,在他書中被他緊緊握着,卻又堅韌異常。
這本書正是老酒鬼臨走之前交給他的,關於鍛造的基礎天兵決這還是秦楚河第一次認認真真觀摩其中的鍛造手法。
之前他曾凡看過天兵決,但只是熟悉材料,熟悉各種不同種類、不同屬性、不同等級的兵甲劍器,天兵決對各種兵甲介紹的非常詳細,根據品級的不同劃分爲凡鐵、名器、靈器、兇器、帝器、聖器、道器。
世間大多爲凡鐵,只有鍛造大師用上等材料精心冶煉數載,可鍛造出名器胚胎,再由武器的主人用其廝殺數十年,纔會成爲真正的名器
名器者,器有名而孕神,將會誕生輕微的靈性,不再是單純的死物。名器,無論是威力還是與主人的切合度都是凡器不可對抗的。
削鐵如泥只是尋常,名器還會因爲各自的經歷不同而半生各種神異的功效,有的名器在戰場名將手中浴血廝殺數十載,本身孕有濃郁煞氣,普通人如果被它僅僅割破一點皮膚,整個人的生命力就會被煞氣沖毀
有的名器則因爲被主人攜帶經常接觸毒霧,而衍生出世間難解的異毒,更有的名器可滋生水霧,形成一個人爲的大霧環境。
名器,因其奇異的能力,往往能在戰鬥中發揮意想不到的效果。
每一把名器,都有一個威名遠播的主人,就秦楚河所知,整個東唐帝國名器的數量也不超過二十件,每一件不是在赫赫威名的大將手中,就是在綿延千年的世家,流落在普通人手裏的名器幾乎未曾聽說過。
而靈氣與名器不同,名器的靈性是後期滋生,僅僅是脫了凡鐵之身,擁有了生命。靈器的靈性則是先天鍛造而出
如果說名器的靈性相當於植物,那麼靈器的靈智水平就如同飛禽走獸。靈器的能力也是先天鍛造而來,比起名器能力的不確定性,靈器則可以根據主人的需求量身定做,而且威力效果上也是名器不可比擬的。
秦楚河繼續向下翻閱,看到的是兇器的大綱。
所謂兇器,似乎與名器的養成又有了些許共同之處。名器是由鍛造大師鑄造名器胚胎,由主人帶着溫養廝殺數載而產生靈性。
兇器則是由靈器經過溫養廝殺而來
兵者,兇也每一件兵器,被斷造出來的目的就是上陣殺敵。所以,每一件兵器無論品質好壞,在鍛造出來的那一刻都會自我半生一縷凶煞之氣,而這縷凶煞之氣則需要後天的殺伐不斷的增長
只有凶煞之氣強盛到一定程度,會在武器的表層形成一絲血光,將會極大的增加武器的殺伐之力按理說,即便是凡器,只要掙殺足夠,都能激發這層血光形成兇器
然而,沒有足夠靈智存在的武器,無法駕馭這層血光,武器本身反而會被這層血光侵蝕。這也是爲什麼,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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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鍛造門檻兒不高,這世上這麼多年也僅僅只有二十餘件留存的原因
看完了兇器的簡介和鑄造手法,秦楚河想要繼續向下翻閱,然而那薄薄的一張紙任憑他如何努力,卻都無法掀開。
“看起來,以自己目前的修爲,似乎只能看到這裏了。”
不能繼續翻閱,秦楚河並沒有絲毫的遺憾。畢竟以天兵決目前記載的東西,他只需要鍛造出名器的胚胎,就足夠在這長安城舒舒服服的生活下去至於剩下的東西,反正不會跑,慢慢來便是了。
心下打定主意,秦楚河把天兵決放回儲物囊,又把他那把方天畫戟拿了出來。
方天畫戟光亮烏黑,沒有一絲一毫的刻痕,就像從石頭裏長出來的一樣。秦楚河撫摸着光亮的戟杆,暗自忖度:“這把戰戟,當年應該也是一把名器只是可惜它的靈性似乎消失了。”
“這把戰戟在馮將軍的手裏這麼多年,他不可能看不出來這把戰戟的不凡,即便是沒有了靈性,但它本身還有着至少名器胚胎的底子。那他當時送給我”
秦楚河想起鄔桑山發生的事,想起馮長年給自己最後的交代,他伸手握着藏在懷裏的那枚紅色的令牌,鋒利的眉毛狠狠的皺了起來。
來長安城已經將近一個月了,關於鄔桑山遇襲的事,還是沒有絲毫的頭緒,看起來自己是時候去找一次韓良宮了
不過在那之前,似乎還要把“打鐵”這門手藝,掌握好
秦楚河雙眼放光的回憶着天兵決裏鍛造手法,急匆匆的站起身來,向着後院走去,他要打鐵
而在天香酒樓的後院,蒼管家再次收到了的下人的彙報。
“鐵匠鋪”蒼管家詫異的看着前來彙報消息的胖管事,問道:“你是說他把益王府改成了鐵匠鋪”
自從秦楚河來到長安城,蒼管家通過某種途徑得知了這個人存在,就一直在他。前幾日,益王府熱火朝天的做着修繕工作,他還在想,秦楚河會把益王府改造成什麼模樣,又會做什麼生意。
但他怎麼都沒想到,他竟然改成了鐵匠鋪
名匠的確受人尊敬,爲求一名器胚胎,有無數人不惜萬金但是哪一個名匠不是苦心孤詣數十載,鍛造之術才略有成就
一個未成年的小屁孩
想想自己這麼多天在他身上浪費的人力物力,蒼管家感覺就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胖管事低頭應了一聲,恭敬的說:“是這幾天我們的人一直在那盯着,他不但購買了大量打鐵材料和熔爐,還把益王府的牌匾給換了,就是鐵匠鋪這三個字”
“真是混賬”
蒼管家猛地一拍桌子,碗裏的茶水全部飛濺出來。胖管事嚇得像個鵪鶉一樣微微縮了縮腦袋。
蒼管家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說道:“算了隨他去吧把所有人都撤回來吧,還有以後的資源也不用在向他身上傾斜。”
“是”
胖管事應了一聲,緩緩地倒退着離開。
“等等”
蒼管家出聲叫住他,眯着眼睛說道:“想辦法,讓他把益王府給我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