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郡府壽春城,昔年的揚州、州府。
袁術在州牧府後院池塘邊漫步,看着四周綠意蔥蔥的樹木,心中泛起一股豪氣。自從前段時間在家族中完成了交接之事後便急匆匆返回。雖說汝南是豫州的州府,同時也是袁氏之地,但那裏的老人太多做起事情來難免束手束腳,反倒不如壽春來的痛快。
跟何況豫州已經落到了手中,住在壽春和汝南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而且面對江南的壓力,固守此地才更妥當。
“州牧”
“伯符和公瑾怎麼來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袁術轉身看向走來的孫策和周瑜,泛起不解的神色。雖說前不久失去了江南三郡,但由於獲得豫州以及整個袁氏一族大部分的力量支持,心中有種柳暗花明之感,故此也稱得上春風得意。
看着和顏悅色的袁術,孫策面帶憂愁的說着。
“剛剛傳來消息,豫章太守賈念被朝廷封爲揚州牧”
“而且北方也傳來消息,袁冀州也答應和賈念聯盟。如今冀州、兗州、江南以及荊州連成一片,威懾豫州、廬江、九江、徐州、幽州以及交州”
“哪裏來的兗州哪裏來的江南哪裏來的荊州”
袁術不悅的說着。
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藐視天下的豪氣,對着袁紹聯盟一陣點評。
我袁氏四世三公是何等的尊貴,實力之強橫幾乎無人能及,袁本初卑賤之人又非嫡子哪怕假借袁氏大旗收攏一批所謂的盟友就能覆滅本州牧嗎那豈不是癡人妄想。
“荊州不過是一守戶之犬,和交州大戰自顧不暇又怎麼有餘力出兵我豫州”
“曹阿瞞不過是袁本初養的一條狗,以前沒有地盤在渤海打秋風。如今見兗州告急便順勢帶着一些兵馬打退了幾次青州黃巾,自稱充州牧。此輩又有什麼本事難道還能敵得過本州牧不成況且兗州已經凋敝,他曹阿瞞就算能說服兗州世家豪族,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
“只是這宦官之子又豈能讓世家豪族服氣”
袁術說到這裏稍微停頓了一下。
目光看向南方。
“曹阿瞞以及劉表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這江南賈念”
“世家豪族若論對地方影響力最爲根深蒂固之地,就是江南四郡,其中又以吳郡爲最”
“以前天下世家豪族皆言,江南不過是偏遠的蠻夷之地,哪怕在有名望也不過是粗鄙之人。也正是因爲如此,江南世家紮根地方苦心經營幾乎參透了豫章、丹陽、吳以及會稽四郡的方方面面。哪怕本州牧入主之時,擁有四世三公的名望,也不得不對彼輩多番退讓”
“皖縣賈氏名爲江南世家豪族,但他們卻是以經商威名揚州,在江南這蠻夷偏遠之地姑且可以稱得上是世家,但若放眼天下不過是一商賈之家而已”
“他們能有什麼底蘊賈念哪怕佔據了四郡,也不過是鏡花水月”
袁術說到這裏,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無敵般的寂寞。
提劍四顧何人是吾袁公路的敵手這樣的日子可當真是無趣啊。
畢竟四世三公的積蓄,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若不出吾所料,沒有我軍的逼迫,江南必會生出內亂。彼時自然有人會暗中聯絡,輕而易舉的奪取江南之地”
“而這時間想必不會讓本州牧等的太久”
袁術目光閃爍,豪氣往四方蔓延開來。
孫策乘機對着袁術說着。
“據傳十天前揚州牧賈念召集江南世家豪族,以大軍相迫讓盡收私兵,得兵馬萬餘。據說江南大笑豪族心生怨念,雙方已經出現間隙。若州牧能遣人離間,想必能受到奇效”
“盡收私兵”
袁術愣了一下,以爲聽錯了。
以大軍相迫盡收私兵這樣收來的私兵有用嗎答案是否定的。比如孫策麾下的孫氏私兵部曲,就不是想收就能收的。因爲他們大多數來至於自家子弟或着是在他們家討生活的人,以血緣、親情以及私情爲紐帶,以家族爲壁壘組建而成。
兵將一體,戰鬥力強悍,唯家主之命是從。
這樣的軍隊貿然吸納,可不是什麼好事。而且在沒有收心的條件之下,那便是一個極不穩定的刺頭,隨時都能尊奉自家家主的命令倒戈相向。
收一個孫氏自己都需要百般籠絡,賈念何德何能可以盡收江南世家豪族之兵若不反噬那纔沒有天理。
“縱觀賈念和我等一戰此人絕非草包,爲何會做出如此愚不可及之事”
“啓稟州牧,賈念此舉並非愚不可及”
周瑜對着袁術說着。
袁術泛起不解的神色,若這不是愚不可及之事,那試問天下還有何事會比這件事情更蠢。
“聽聞賈念意圖開闢海外,故此遣郭大胖爲軍師,調嚴白虎、彭慶所部山越之兵奔赴海外開拓夷州。故此以兵相迫,讓江南世家豪族私兵盡出尾隨而去”
“夷州哪裏來的夷州”
袁術雙目中不解的神色更加濃厚了幾分,認認真真思索就是沒有找到夷州到底在何處。
孫策解釋。
“屬下得到消息之後也百般求證,據傳夷州在海外,只是大海茫茫難辨真僞”
“經過多番推敲,只怕是賈唸的毒計,以山越之兵換江南世家豪族的私兵”
“坑殺不可能,江南世家豪族已有防備,卻對不會中計”
袁術對着兩人說着。
無數想法如同在心中瘋狂生長,一時之間陷入到沉思之中。
站在一旁的孫策提議。
“如今江南分兵一萬,世家豪族之兵盡出,我等是否立即舉兵南下”
“還不是時候,若夷州之事爲虛幻,江南必然生變彼時在出兵亦不遲”
“諾”
孫策和周瑜對着袁術躬身一禮。
袁術嘴角泛起冷笑。
好一個賈念,你既然弄出這彌天大謊,本州牧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