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硬的牀板提醒了他還睡在學校的宿舍內。他模模糊糊地記憶截止最後格羅麗婭提醒他該去睡覺。
可是他當時不是坐在椅子上,怎麼會夢遊也許是太困了忘記了
打了個哈欠,廖沉起身去準備洗漱。
昨天晚上仍然沒有做夢。
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做過夢了。其實對大多數人而言做不做夢沒有什麼區別,但廖沉總覺得有些奇怪。他並非是那種常常不做夢的睡眠類型,與其相反,在初三那一年之前,他幾乎每一天都會做夢、各種類型的夢。夢中展現出各種類型的微小世界,就像真實存在的故事一樣。
那些夢有些與歷史相連,有些與傳說相連,有些也僅僅只是無名人士的內心獨白。
他曾經覺得那些夢很有趣,將其記錄在了一個小本子上。那也是他對民俗學感興趣的起因。
這個國家,這個星球的聯盟,人類的歷史和傳承彷彿出現了缺口,最原始的夢,來自何處呢
可惜的是,最後他也沒繼續下去。那個本子早已經不見了,在初中畢業之前,本子不知何時消失了,從此再也沒有找到過。而他想研究的學科,也暫時因爲自己的發揮失常而中止。
廖沉回過神來,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感到無奈。好像什麼時候都一樣,怎麼都抓不住自己想要的東西。他伸出手握拳又攤開,但掌心只有空氣。
不知道爲了什麼,他嘆了口氣,回頭準備把桌面上原本準備學科基礎的書全部整理歸類。這些書,看來暫時是用不上。
“我也可以幫忙嗎”飛到他身邊的格羅麗婭好奇地看着那些摞起的,廖沉看了一看書,又看了一眼格羅麗婭,書的大小都快和格羅麗婭的身高差不多了:“你搬不動的,我來吧。”
“可是我的力氣可是很大的啊。”格羅麗婭癟癟嘴,落在桌子上,僅僅五六本本教科書摞起來都能當她的遮陰處。她很快失去了興趣:“這些書您都不要了嗎”
“我馬上搬出宿舍,這些書也就沒地方放了。除了全部處理掉,還能怎麼辦”廖沉點了點書的數量,數量並不少,也許能送去圖書館看看收不收。
“不放回家裏嗎都搬回宿舍了,不回去看看嗎”格羅麗婭飛到桌子邊上,坐了下來,仰頭看着廖沉。
“我沒有家倒不如說我沒有父母親。以前住的孤兒院也已經拆了。”廖沉一邊按a到z的字母表順序排好書籍,一邊回答格羅麗婭的問題
“對,對不起”格羅麗婭沮喪地垂下眉毛,她是真不知道這件事,她的儲存器裏給出的資料裏完全沒有廖沉的生平。廖沉搖搖頭:“沒有關係。”
他對親情這件事一點概念也沒有,小的時候確實有同學抓着他沒有父母來嘲笑他,但他的確一次也沒因爲這件事而傷心。
而且那個時候,孤兒院的老師是怎麼說的
“怎麼了”格羅麗婭扯了扯他的手指:“您在走神哦,k放在n後面了。”
“噢,謝謝你提醒我”廖沉揉揉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休息好,似乎特別的困。
“哎呀,不用跟我說謝謝啦,我又不是人類對吧”格羅麗婭擺擺手,“那這些書怎麼處理,再賣回二手書店嗎這裏面其實有孤本,您看這本,其實三十年前就絕版了哦,現在上課是另外的版本。但是您手上這個版本其實有一些很有趣的內容,說不定會有教授感興趣。如果去二手書店的話,他們壓價壓得很低,超不划算啊。”
“我連着無線網絡哦,腦袋就是搜索引擎啊不過考試是帶不了elf進去的,嚴禁作弊”格羅麗婭雙手擺了個“x”。
“什麼時候連的”廖沉一乍,elf原來是這麼自由的個性嗎
“早上的時候,有人來找您~那個時候我就問了問密碼啊一直聊天差點忘了真是的”格羅麗婭急急忙忙飛到公共區域的冰箱邊,拿出一個白色紙盒和一罐牛奶,又把冰箱旁的保溫盒拿了過來。
金屬質感的保溫盒顯然不是他的慣常使用的那一個。而且,只有他一個人住的宿舍的冰箱,常年不用,哪來的牛奶
“這是”廖沉敲了敲保溫盒,質量挺好。
“早飯您沒有喫早飯的習慣吧要養好身體纔行哦體檢報告已經出來啦,體能在同齡的普通人中算不錯的啦,但是靠年輕活力是維持不下去的您看,明明休息好了,可是還是很困吧”格羅麗婭抱着牛奶罐,振振有詞道。
好像有道理。廖沉默默放下了揉左眼的手。
“但這早飯是從哪裏來的”廖沉戳了戳格羅麗婭懷中的牛奶罐,他見過這個牌子,放在超市的最上欄,保質期極短,價格也最貴,只敢偶爾看一眼。
格羅麗婭瞬間回覆,她搜索記憶的時間遠比人類短得多:“是一位自稱羅爾斯的先生,早上來的時候您還沒有起來,他好像不想吵醒您,放下東西就走了,你們是朋友嗎”
“不是。”廖沉一秒回答,只有這點他完全確定。羅爾斯他除了這個名字以外什麼都不知道。防毒面具遮住大部分臉,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怪人。
“這樣呀。可是食物沒有毒哦,我剛剛全部檢測過了,完全可以放心喫。”格羅麗婭放下牛奶,“如果不想喫請直接說出來噢。”
“有喫的爲什麼不喫。”廖沉看了看保溫盒,下定決心打開它。也許是直覺告訴他羅爾斯是個可以信賴的人,畢竟要害人取內臟,羅爾斯昨天下手會比較快。不過之後有機會,有錢了的時候,得把這兩餐請回來吧。他不想欠人無謂的人情。
感覺自己的想法有哪裏不對,但又找不出問題的廖沉扭開保溫盒的蓋子,第一層放了勺子,壓着一張小紙條。
“如果喜歡甜食的話,請下次見面的話務必告知我。”廖沉仔細看了看紙條,確定只寫了這一句話,下面的署名和正文一樣,寫得規規整整,就像打印出來的字跡一樣。
“是這個盒子”格羅麗婭跑到白色的紙盒後面。
廖沉拿過盒子,水果的香味伴隨着甜味飄了出來,看了一會他還是沒有拆開。
“怎麼了怎麼了不喜歡甜食嗎”
“不我只是太久沒這麼近聞到好聞的味道了。”上次是什麼時候廖沉不太記得了:“我最後再喫。”
取下保溫盒的第一層,瞬間粥的香氣溢了出來,廖沉無聲地拿起勺子開始進餐,格羅麗婭也沒有說話,安靜地坐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