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貝拉抖了抖,一臉地愧疚。
通往人魚房間的門已經被打開了。
裝上了電子鎖的門被解碼。不是電子鎖的門則是被直接暴力踹開。
地上躺着不少金屬門的殘骸,大多數都已經完全扭曲變形,可以看的出將他們踢毀的人有多麼大的力氣。
“對不起,隊長,如果不是我疏忽”維貝拉低聲道歉。
她有些自責,如果不是自己判斷失誤,現在自己還能在這裏擋上一段時間,不至於奧德賽的人這就已經接近了人魚所在的位置
廖沉搖搖頭。
“吸取教訓就行,沒事。”
“真的沒事嗎”
帶着惡質的笑意,拖長的聲音從黑暗深處冒了出來。
是尤利西斯。
像是粘稠的黑暗的聲音,沒有電流的干擾,比幾個月前他聽過的三年前的尤利西斯的聲音更加低沉。
“你們比我想的來的還要早一點,恭喜你們。”
尤利西斯微笑着鼓掌。
嘲諷意味也太濃厚了吧。廖沉神經又緊張起來,不知道尤利西斯到底抱着什麼態度。
維貝拉瞪了尤利西斯一眼,諾維萊則是有些疑惑地看着敵人,似乎在確認什麼。
“不會讓你們把人魚帶走”維貝拉手中的種子迅速抽出了枝條,上面的刺十分尖銳,只要碰上人的皮膚就能扎得鮮血淋漓。
諾維萊則是從腰部的綁帶上抽出了手槍。
“是嘛,我們也正在煩惱這個問題呢,這麼大的箱子”尤利西斯低低笑了兩聲,似乎真的在爲這個問題煩惱。
“廢話什麼”維貝拉說道。
廖沉能感覺到尤利西斯的惡意和嘲諷,但感覺不到對方的殺氣。
他將視線投向存放人魚的玻璃箱。
因爲所有的門都被奧德賽搗毀,此時站在最外處的門口,也能直接看到最裏面的情況。
這個房間本來就有七八米高,玻璃箱也是頂天立地,是個七八米高寬的正方體箱子。玻璃全部透明,人魚在裏面自由遊動。也許那玻璃和防止了復原生物的玻璃一樣是單向的生化玻璃,顯示不出外界的情況。
人魚看起來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依舊搖擺着巨大的魚尾在水中游動。
在箱子靠右側偏上有一個電子鎖,隔太遠看不見型號,但也應該是a級左右的電子鎖。
上面閃耀着測試的綠光。
要解碼的話得好一會。
憤怒的歌聲直到他們接近這裏不久前才停下。
尤利西斯站的那麼近,應該也受到了人魚的歌聲的影像但看起來似乎無恙。
人魚應該也知道外界的情況纔對。
爲什麼會被激怒呢他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憤怒
“現在是人魚的睡眠時間嗎”廖沉得不出別的答案,聯繫自己的能力想了想,低聲向維貝拉問道。
諾維萊不,卡諾米爾應該不太清楚情況吧。
“是的。”維貝拉點點頭,視線仍然緊盯着尤利西斯。
“怎麼,不動手,害怕了嗎”尤利西斯態度囂張地挑釁。
廖沉剛想說些什麼,靠他們三個根本擋不住尤利西斯,聯繫羅爾斯支援也許可行
他想起在監視錄像裏看到的另一人,格羅麗婭稍微移動了一下位置,果然看到尤利西斯身後緊張操作着智腦的羅珀。
他往前走了一步,尤利西斯也擺出防守的架勢。
“攻擊羅珀”廖沉擡手一指吼了出來,維貝拉和卡諾米爾心領神會,衝上去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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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開尤利西斯,直接攻擊他背後的智腦操作者。
他怎麼會忘記三年前廣播室裏第一個被諾維萊放倒的就是羅珀
就算羅珀在這三年內體質有什麼長進,控制智腦也需要全神貫注,很難及時對外界的干擾做出反應,因此才需要尤利西斯來保護他。
更不談羅珀現在解碼的是a級的電子鎖
他又上前一步,想協助兩人的攻擊。
鈴聲卻響了起來
一剎那好像有數千根線連着細針插入他的大腦,廖沉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又來了
他盡力壓制住自己狂暴亂跳的心跳頻率,試圖深呼吸讓其平緩起來,視線卻被淺藍色的水光所吸引,腳步似乎變得輕盈起來,身上因爲傷口和精神帶來的痛苦似乎也消失了。
他直直往着裝着人魚的箱子走去。
指尖觸碰上淺藍色的透明箱子,接觸到的玻璃面上便泛起一層層的漣漪,恍若有水滴滴落平靜的水面。
人魚遊了過來。
她的口型變化,但廖沉聽不見她的歌聲。
人魚在玻璃牆前停駐了一會。
似乎明白了廖沉並聽不見她的歌聲,人魚歪了歪頭,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她貼近了玻璃,從柔軟如水的玻璃牆中伸出手,捧住了站在那面牆之前的廖沉的臉。
人魚微笑着,又拉住了廖沉的手,僅僅感受到些許壓力,他便穿過了那道玻璃牆。
是夢嗎
廖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面前已經不是裝滿水的玻璃箱子,而是一個整潔而乾淨的廚房。
裏面有着各種各樣的廚具,切菜切肉切西瓜的刀在桌面上擺做一排,不同形狀的長勺鍋鏟在牆上掛做一條直線。意識到這是廚房,他忙不迭往後退了一步。
廖沉不想在夢裏也把廚房炸了。
他嘆了一口氣,開始觀察四周的情況。
不過,雖然廚房寬敞又幹淨,但裏面並沒有任何生活的氣息沒有任何做飯的痕跡。
廚具也好餐具也好,全部都沒有使用的痕跡。只有操作檯一塵不染。
身上穿着的是白襯衫黑馬甲,像是酒保一樣的衣服,背後是很低的扣子,一身衣服很容易穿脫。
他看了一下冰箱,裏面沒有任何蔬菜水果肉製品,也沒有牛奶酸奶任何飲品,只放着一排又一排的輸血袋。
但袋子和裏面的液體只是無色透明,可能只是營養液
廖沉正想拿起一個仔細看看,肩膀突然被人錘了一下。
“你小子,怎麼還沒過去拿了東西快去”粗狂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穿着白色廚師制服,戴着廚師帽的男性往他手中粗暴地塞了個盤子,動作迅速地往雕花的鐵盤子上塞了幾個冰箱裏拿出來的袋子,“快去老爺都等煩了”
“我我不太記得方向了”廖沉小聲說道,袋子裏液體的確很像營養液,但似乎比他使用的營養液稍微稀釋了一些,顏色淺到看不出藍色。
“哈你這腦子怎麼長的”廚師氣不打一出來,氣沖沖地往門口走去,看到廖沉沒有跟上又回頭罵道,“你送完這餐回去好好背背地圖,別是水裏泡多了泡傻了跟上來”
“是”廖沉連忙抱緊盤子跟在廚師身後。
這是夢但這是誰的夢呢
廖沉看着手中的營養袋,如果是人魚的夢,但他明顯現在不是人魚的視角,也不是像之前的夢,作爲可干涉的旁觀者。
待會,應該就有答案了吧。
廖沉捏緊了盤子,在盤子之下,他手中熒藍色線條勾出手槍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