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軍人的那位是深黑色的西裝套裝,另一人則是駝色的西裝,外面穿着長款的同色風衣。
“你這個很不錯啊。”黑色西裝的男性說道,他指了指人魚。
駝色衣服的男性笑着搖搖頭:“讓陸先生見笑了,不過是養的寵物罷了。”
“至少賞心悅目。我家的小崽子也喜歡些新奇東西。不過大的那個只會養些變種的鱷魚,小的那個倒是養點好看的金魚,還時不時喜歡弄死換一批。”陸萬北又看了看人魚,很明顯是打了人魚的心思。
“您想要,這匹人魚之後就親自送到您府上去。”席裕作揖道。
“真不好意思,讓您破費了。”陸萬北笑道。
“沒事,沒事,”席裕笑眯眯的,“您最近有空閒嗎,我聽主席那邊似乎有新的俱樂部開了活動。”
“我對那種活動興趣不大。養魚比較適合我這種老人家。”陸萬北擺擺手,“最近查的緊,你知道,倫理委員會對這種活動格殺勿論,別參與爲好。”
“您說得對。”席裕連忙點頭應是。
“我也不多說了,直接切正題吧。今年我們想購買的設備是這個數,”陸萬北悠閒地伸出手,“沒問題吧。”
“這比去年多了一倍啊。”席裕的笑容有些掛不住,“10臺機器我還能歸在損耗名單裏,20臺不不,不行啊。”
“有什麼不行的,p50的製造損耗率一直不低吧。”陸萬北顯然很清楚情況,“席處長,我知道我這也不是唯一的客人,不過,我今年可以出這個價,給你的回扣,五個點,怎麼樣”
“這”訂單翻了一倍,價格也不止翻了一番,自己拿的錢也是翻了好幾倍,席裕顯然有些心動。
但陸萬北能說得出這個數,肯定能拿出的不止這個數。
席裕正動着在陸萬北身上撈錢的心思,一道風聲從身後呼嘯而來
砰
兩人反應都算機敏,一低頭就避開了彈道,但榴彈的目標並不是兩人,而是他們身後的巨型圓柱。細小的鋼珠爆裂開來,撕裂玻璃,洶涌的水流立刻從裂縫裏涌了出來,地面立刻積了厚厚一層積水,也濺溼了陸萬北和席裕的西服。
榴彈在穿透玻璃後沒有立刻停止,一些鋼珠也穿透了人魚的尾巴,鮮紅的血液立刻擴散蜿蜒,在淺藍色的水中散出細長的血霧。
疼痛讓人魚無法自由遊動,她向下沉降,伏在礁石上,只是不斷開閉嘴脣,像在呻吟一般。
“襲擊者”席裕顯得十分狼狽,咬牙切齒道。
陸萬北看向榴彈飛來的方向,那裏已經沒有人待着。
他挑了挑眉,摸了摸鼻子,驅趕開火藥的味道。
聽到動靜,女僕們從門廊後涌了出來,每個人都面無表情地提着衝鋒槍。
原來是保安啊。
廖沉想着,聽見席裕一聲大吼:“給我抓住襲擊者,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女僕們一致點頭,又分散開來。
“生意我們先不談了,”席裕顯得相當憤怒,他狠狠一握拳,“等我先找到這個可惡的襲擊者”
他的別宅不少,但知道這裏的只有親信
自他轉成英仙南部製造處的處長,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那這人魚”
陸萬北可還惦記着這人魚。尾巴傷了,倒是也還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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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我把這人魚找廠家修好,立刻就送過去”席裕說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他對身上溼透的衣服很不滿,又招手,兩個女僕立刻靠了過來。
待他們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廖沉才從柱子裏出來。
因爲水位下降,他只能從被榴彈打穿的那個裂縫裏出來。沒有任何人監視這裏,一路也沒有看到任何明顯的攝像頭。
好像除了那些依舊懸浮融合的泡泡,這裏沒有任何活物一樣。
潛水員的衣服並不適合行動,他快速地脫掉了身上的衣服,但之前的衣服在三樓,廖沉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留下腳印。
“喂看這邊”
熟悉的聲音。
廖沉擡起頭,看見駱棋踩在圓廳的積水之上,手上拿着他來到夢中穿着的那套酒保的制服,正朝他揮揮手。
圓廳裏保持着沒有聲音的寂靜,他接過駱棋手上的衣服,廖沉換好衣服,鬆了一口氣。
駱棋的出現,意味着這裏仍然只是夢而已。
熒藍線畫出手槍,廖沉又準備好兩個彈匣備在身上,這纔看向駱棋。
“跑吧”
少年突然說道,一把拽起他的手。圓廳前方的牆壁也開始扭曲,像是被剛剛的水流腐蝕溶解,輕輕一跳就越過殘骸。
牆壁的前方是無盡的走廊。
要去哪裏
廖沉只來得及回頭看上一眼,人魚已經不在礁石上,不知道去了哪裏。
“是襲擊者抓住他們”
女僕相似的聲音在走廊周圍響起來,立刻,密集的彈幕就朝他們襲來
廖沉有些狼狽地躲閃着,子彈屢次擦過他的肩膀和腰側
“如何,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這種情況下,駱棋居然還分得出精力問他問題
他拼命地往前跑,閃開子彈,大腦完全無法思考問題,好一會之後他才答道。
“很糟。”
廖沉現在一個字也不願意多答。糟就是很嚴重的情況,再加上一個很字,糟糕程度是以次方計算。
被子彈擦過的疼痛,手臂傷口撕裂的痛苦,還有大腦深處的被碾碎的痛感全部交織在一起,分不出來源於何處。
往前。往前。往前。往前。繼續往前。
長廊的景色重複交疊。小天使的嘴角上揚惡意的微笑。
這樣跑到哪裏纔是盡頭
廖沉開始覺得不耐煩,眼前的場景又變換回圓廳,但又完全不一樣。鎂光燈聚集,落在圓廳的中心的地毯上。
一腳在地毯上踩空,又落入無盡的水柱中
他沒有抓住駱棋的手腕,視線變得模糊,在深藍色的水域中泛起一個個咕嚕嚕的泡泡。
他閉上了眼睛一瞬,再睜開又是完全不同的空間。
一個小小的會客廳。
燃燒着耀眼的柴火,他皺起眉遠離了好幾步。
天花板上堆積着藍色的泡泡,但這次它們沒有融爲一體,而是互相擠壓着。
駱棋站在壁爐邊上,依舊是那身病號服。
橙色的火焰的光芒照亮他的臉,沒過半響,駱棋就轉過身來。
“現在,我們有足夠的空間,可以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