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雪也不計較,只繼續道:“今天傍晚時分,我們去花園時我命你先送了東西回來再去尋我們,你怎麼去了那麼久而且,換了釵環衣服,就連妝容都重新梳洗過。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珮兒一聽到這裏,趕忙看向紫煙,果真是呢,看來果然有大事“啊”珮兒忽然喊出了聲,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我終於知道了,紫煙是想勾引未來的姑爺呢,膽子也太肥了

    紫煙卻猶自狡辯:“奴婢回來時不小心摔了一跤,跌破了衣衫,纔回來重新梳洗的。”

    蘇映雪見她窮途末路仍在強詞,心裏那份耐心也被她耗盡了。看向紫雲,示意她去取了紫煙換下的衣衫。

    紫煙低着頭,並未留意到紫雲出去。只是不見蘇映雪說話,還以爲她相信了自己。剛準備再說幾句,卻見一雙腳向蘇映雪那裏走去,忙擡起頭來,卻看見紫雲正捧了自己上午穿的那套衣衫,大驚失色,忙爬向蘇映雪。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是婢子錯了,求姑娘開恩啊”

    蘇映雪隨便翻了兩下那套衣衫,冷哼一聲,扔在紫煙身上。

    “饒命爲着這事兒,我還不至於要了你的命。只是你此番作爲,難免辱沒我蘇家的名聲。我這裏好歹是留不住你了。紫雲,喚孫媽媽過來,將她看管起來,明日回了母親,交由母親發落。”

    紫雲領了命出去。

    紫煙仍在討饒,蘇映雪道:“我念在你服侍我這些年,是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不肯坦誠,就莫怪我不顧及你的體面。素日裏我待你們寬厚,你就當我是個糊塗好拿捏的,那你就打錯了主意。我們主僕一場,臨走前我再囑咐你一句,莫要自作聰明,天下聰明人太多,不要總把別人當傻子,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紫煙仍要求饒,蘇映雪道:“你出了府未必不是好事。如今你也大了,出去尋一門親事嫁了,好過在這深宅裏虛耗青春。我將來的夫婿,須是要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我斷不會允許你們做什麼通房的丫鬟的,你就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我說的已經夠多了,孫媽媽怎麼還沒來”

    紫煙知道自己明日若是被夫人發落,必落不了好下場,依舊在討饒,蘇映雪的話竟是半分沒有放在心上。

    頃刻紫雲帶着一個婆子進來,一起帶走了那仍在哭喊着的紫煙。求饒的聲音漸漸遠去,屋裏靜了下來。

    珮兒走上前,看着蘇映雪道:“姑娘你要是想哭,就哭吧,這會兒沒人,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蘇映雪因爲剛纔的事情,心中餘怒未消,聽了珮兒這話,卻不禁笑了。“我爲什麼要哭呢”

    “姑娘,你就不要強撐着了。我雖然小,卻很明白這中間的事情。這些年來,你待我們幾個如同姐妹。現在,情如姐妹的人卻去勾引未來的夫君,怎麼會不傷心呢”

    蘇映雪不曾想這小丫頭竟能如此看事,想來也是長大了。

    “我沒事兒,你放心吧。去把我的琴拿來。”

    珮兒取來了琴,蘇映雪坐下,略調了音,扶起琴來。

    夜晚幽靜,琴聲遠遠的飄過來。只聽得琴聲中似有無限幽怨,無限悲傷,又似乎有着渴求。琴聲傳來,驚醒了另一個睏乏之人,秦子卿。

    秦子卿剛沐浴完畢,躺在牀上快要入睡時,聽到了琴聲,初時並不以爲然。還道,有琴聲、有雪、有竹、還有那臘梅花香陣陣伴眠,不愧爲一美事。及至那琴聲幽怨,才曉得這是蘇映雪在彈琴了。白天的時候她分明依然釋懷,現在究竟又出了什麼事

    忽然想起晚間時候,蘇映雪的貼身丫鬟來送四合湯,言行舉止一點不似白日裏在主子面前那樣謹慎守規矩,竟似有挑逗之意。他最不喜歡這些矯揉造作之態來勾引他的人了,是以讓那丫鬟將東西放下便攆了她出去。若不是那湯是蘇映雪讓送來的,他早一碗湯水潑過去了。該不會是,蘇映雪發現了什麼難道說是喫醋秦子卿嘴角微揚,如此甚好,說明蘇映雪心中還是有他的。看來,爛桃花也不全是壞事。只可惜,今日只能讓她如此傷懷了。

    翌日一早,是個大晴天,太陽暖烘烘的照着,地上的積雪泛着光,晃的人眼花。積雪開始融化,屋檐下滴着水。

    珮兒得了蘇映雪的命令,正帶人蒐集梅花上的雪存入罐中。姑娘說了,這梅花上的雪是極好的,埋入地下,來年煮茶,是最最香醇的。嗯,姑娘看的書多,懂的也多,回頭她要更加努力認字,要做一個像姑娘那樣的人。

    秦子卿此時已用罷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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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待去尋蘇映雪,卻被家裏來的一波又一波的僕人催個不停。無奈之下只得先去蘇父蘇母那裏告辭,期望着或許可以在那裏見蘇映雪一面。也不知自己送她的禮物她是不是喜歡。

    來到蘇父蘇母院中,便見一衆的丫鬟婆子立在院中,隱隱聽到屋裏有女子的哭泣聲,還有婆子的呵斥聲不時傳來。秦子卿知道是有事,不便前去,便在院中等待。早有蘇母身旁的婆子見了,進屋去稟報。不一會兒,便見一個婆子拉着一個紫色衣服,釵亂髮散的哭泣的年輕女子出來了。經過秦子卿身旁時,那女子忽然一頓,擡頭看了看秦子卿,不再哭泣,隨那婆子出了院門。

    秦子卿認得她,正是昨夜那個送湯的丫鬟。

    秦子卿回神間,一個婆子來請:“秦少爺,夫人有請。”

    秦子卿進了屋,便聽到蘇母說:“軒兒快來,到這裏坐。”

    秦子卿給蘇母請了安應聲坐了。

    “軒兒昨夜可休息好了”

    “回嬸孃的話,侄兒昨夜休息的很好,這幾個月來,從不像昨夜那般睡得踏實。”

    “休息的好便好。”蘇母笑言。

    “嬸孃,怎麼不見叔父和映雪”

    “現在馬上就要過年了,商鋪裏有好多事要忙,你叔父一大早便去處理事務了。映雪嘛,諾,在裏間呢。你去尋她說說話,嬸孃處理些事,一會兒再陪你們。”

    秦子卿應聲,進了裏間。

    丫鬟幫忙打了門簾,秦子卿看到蘇映雪正埋在書案前寫着什麼,便不動聲色來到她身側。蘇映雪一直是用簪花小楷的,這種字在名門閨秀中盛爲流傳,只是蘇映雪的字帶了幾分隨意,看起來更瀟灑一些。

    “你的字越發好了。”

    蘇映雪正一顆心撲在那張紙上,一聽有人說話,嚇了一跳,那張紙便滴了幾滴墨汁。蘇映雪懊惱道:“你這人,慣會嚇人,可惜我寫了這麼多了。”

    秦子卿呵呵一笑,算是抱歉:“寫的什麼,給我看看”

    蘇映雪卻已命人收了去:“這可不行,這是我們府裏頂重要的東西,外人一律不能看。”

    秦子卿笑道:“我還算是外人麼”

    蘇映雪卻不理會他,忽而轉頭問道:“怎麼你還沒回家去”

    這次秦子卿再也笑不出來了,這狠心的丫頭,他一心一意只想多見她一面,她卻這般嫌棄似的趕他走。

    “你竟這麼盼着我離開”

    蘇映雪反笑:“你這人,怎麼這麼想呢你不想想,伯父伯母幾個月不見你,他們該多着急見你,你卻賴在這裏不走,像什麼樣子”

    秦子卿道:“這麼說,你並不盼我走了”

    這人,怎麼總是抓不住重點呢蘇映雪心裏鄙視了秦子卿一番。

    秦子卿不見蘇映雪回他,只當是她默認了,並未想到自己被人在心裏鄙視了一下智商。只道:“我就是要回去了,只是回去後,少不得要在幾戶親戚間拜訪,還有許久未見的朋友,怕是應酬很多。此次回去,不知什麼時候纔能有時間來你這裏。不過你放心,但凡得了空,我一定來見你。”

    蘇映雪不知他爲何解釋那麼多,只笑道:“年節裏忙,你便不來,我爹孃也不會怪罪你的。”

    秦子卿只覺得滿腹的話被噎在肚子裏。這,唉若說映雪不知自己心意,爲何發落了那丫鬟若說知道,可爲什麼自己表達的意思她竟一個也沒反應。也許,他二人之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秦子卿又問:“昨兒我送你的禮物你可喜歡”

    蘇映雪一時愣住了,好吧,紫煙的事情一鬧,她忘了這回事兒了。

    “昨兒玩的太晚了,我還沒看呢。”

    秦子卿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自己費盡心思爲她特意挑選的禮物,她竟忘了若說昨個兒天晚了,那麼今天早上呢她也忘了嗎

    其實這事兒秦子卿還真是冤枉了蘇映雪。因爲紫煙的事情,她昨日神思恍惚,直到天快亮才睡熟。這邊孫媽媽一早就帶着紫煙來夫人這裏稟告,蘇映雪昏昏沉沉間起了牀便來到這裏,向母親回話。怕母親擔心還謊稱用過了早飯。直到剛纔才用了幾塊點心裹腹。秦子卿進來的時候她正在記錄自己培育的花草的詳情,哪裏有時間去惦記什麼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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