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拿了藥方下來便看到這樣的一幕,她嚇了一跳正要尖叫卻已經被邁腳進來的江月捂住了嘴巴,退到了客棧裏面。
“你幹嘛”彩雲惱怒的將江月的手甩開,“公子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你怎麼能躲開”說完就又要邁腳出去。
“看清楚再說。”江月聲音冰冷但是卻比以往擡高了聲音。
彩雲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向外走去,但是剛邁出幾步就停下了。
她瞪大眼,自己捂住了嘴巴。
然後扭頭看向江月。
江月正抱臂坐在凳子上,下巴擡高,神情冷漠而倨傲。
彩雲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蘇映雪那邊。
哭聲依舊沒有停,但是,那雙胳膊,此時已經牢牢的抱住了那男子精瘦的腰肢。
天吶。
什麼情況
彩雲捂住了眼睛,卻又因爲不清楚情況又趕緊放下來。又擔心又焦急在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打轉。
那委屈似乎壓在心底無窮有無盡,但是,終於還是漸漸小了下來。
蘇映雪眼睛通紅浮腫,緩緩的直起身子,江離的身前溼了一片,見此,蘇映雪的面頰通紅。
“對不起,我方纔失態了,弄髒了你的衣服。”她有些羞赧的伸出小小的食指指着那溼了的一片。
江離的面上難得一見的溫柔,“沒有關係。只要你心裏舒服了就好。”他說道。“哭,也能夠緩解你的病症。你這樣將難過壓在心底,反而不好。”說着,伸出手將蘇映雪耳邊的一縷散落的頭髮別到耳後,露出蘇映雪小巧晶瑩的耳朵,手指似無意間碰到。他連忙收回了手。
蘇映雪本就通紅的面頰此時更是紅到了耳朵,羞澀難當。
幸好是這樣偏僻的小鎮,也幸好此時並沒有人經過。他們這樣兩個男子如此坐在大街上,又這樣的動作,實在是讓看得人忍不住哆嗦。
因爲這樣的動作,只有在最親近的人才會這樣做。兩個人似乎因此而有些尷尬。
但是江離的眼睛依舊沒有離開過蘇映雪的面上,似乎定在了那裏一般,蘇映雪面上的任何一個表情都被他盡收眼底。
柳眉細長,爲了更像男子,略作了修飾,加粗了一些,雖然只是如此簡單,但是卻將溫婉散去幾分多了幾分英姿。眼睛因爲哭泣四周的皮膚一片粉嫩之色,眼睛裏卻是含羞帶嬌又多了幾分的安定之感。
就如同漂泊的小船終於在暴風雨之中找到可以暫時棲身之所。
“我說的話算話,只要你開口,什麼事情你都可以不用做,我一定想辦法幫你申冤。”
蘇映雪面上的嬌羞更甚但還是歪着頭看向江離,正好對上了江離的眼睛,忙又避開看向別處。
“可是公子與我不過是萍水相逢,何必來惹這樣的事情。畢竟我現在的身份是會給公子招來麻煩的。”
“怎麼能說是萍水相逢”江離打斷蘇映雪的話,話語雖然是質疑卻是堅定無比,“我們之間有救命之恩也有不打不相識,我們還曾一起縱馬奔騰,這怎麼能只是萍水相逢”
“怎麼不算當然算。若不是你,就算我們只是在練武,我也得受些傷。所以你於我還是有恩的。”
爲了達到目的,話竟然還可以這麼說。蘇映雪當然不會忘記當初他是怎麼說的。反的正的就看他想怎麼用了。
今日想要從她這裏得到東西,可以這麼說,他日害她之時便可以再次說回來。
事情還是那件事情,但一經人口,便變成了不同的故事。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他問道。
蘇映雪嘆口氣,伸手撫摸着放在身側的骨灰盒。“我原以爲此生再也不能爲爹孃申冤報仇,本來是打算去尋一處地方安度此生。”然後又擡起頭看向江離,“公子如今伸出援手相助,我不勝感激。雖然有心申冤報仇,但是公子此恩此情重如泰山,我無力歸還公子的恩情。”
“江湖之人,哪裏有那麼多講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乃義士之舉。今我雖然不是義士,但是你我朋友之間,難道還要在乎這個要怎麼做,你一句話便是。”
江離再次握住了蘇映雪的肩膀,低頭看着蘇映雪,似乎生怕錯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這可真是一個讓人糾結的事情啊。孤女無助,得義士相助。可是,孤女此前是有愛慕之人的,只不過愛慕之人從出事到現在杳無音信。也不知道端王府究竟說了什麼,或許是讓她不要癡心妄想吧。她什麼也沒有,有的也只是此身。得恩情無以爲報,不得不只是,心中終究還是放不下那個人吧。
她的臉上猶豫糾結左右徘徊又有些難過。
“我們是朋友,我不求回報,你不要擔心我會讓你做什麼你不喜歡的事情。”江離再次說道。
以此來打消她的顧慮嗎蘇映雪想到。
“朋友”再三提及此事,自己若是再猶豫糾結下去便是不好了。
“如此,就多謝公子了。”蘇映雪擡起頭說道。因爲說出了這句話,臉上浮現出幾分期許與希望,讓原本沮喪失落灰敗的面上多了幾分的生動。
梨花帶雨容顏盛。
江離有一瞬的愣神。
“好。”江離反應過來說道,又看向客棧的裏面,“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先回客棧房間,你將你所知道的告訴我,我好知道從何處着手。”
屋中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好。”蘇映雪答道。轉頭喚在客棧裏面着急的彩雲。
江離忙先攙扶住了蘇映雪,另一隻手伸向骨灰盒,就在要拿到的時候停下問道:“這個”
他沒有問下去。從蘇映雪的狀態就可以看出她是多麼寶貴這個,他不確定她是否肯讓自己拿着。
蘇映雪眼中復出現幾分悲慼之色,伸手將骨灰盒重新抱入懷中。“我來。”然後又道:“請吧。”
彩雲忙手扶着蘇映雪的另一邊。幾人上樓進入了蘇映雪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