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塵起身,一擡手,將身邊桌上放着那柄劍拿了取來,嗆的一聲,劍鋒出鞘。
雖然只是普通的劍器,但劍鋒雪亮,寒光熠熠。
目光在劍鋒上掃過,江塵的聲音,緩緩響起,“所謂鑄劍,便是將不同的鑄劍材料,糅合在一起,從而鑄器成劍”
“大道萬千,鑄劍之法、之技,也是萬般變化,就如這柄劍,所用材料,只是尋常的鋼材”
“古語有云,獨木難支,這句話同樣也可用在鑄劍一道上”
“單獨的材料,很難單獨鑄器,更無法鑄劍”
劍器,要具備鋒芒、凌厲、韌性,過剛易折,過柔又無鋒。
所以通常鑄劍,最起碼需要兩種材料,相輔相成,方可鑄器成劍。
這鋼材只是一般的鑄劍材料,甚至是最劣等的,剛,也不夠剛,柔,更是一點也沒有。
可以說,單獨的鋼材,根本不可能鑄器成劍。
“不過,獨木難支,也僅僅是難,卻並非不可以”
“如果我沒看錯,這柄劍的鑄造之法,應該是以千秋錘法,經過七十六次錘鍊,淬其糟粕,取之剛髓,之後又以疊浪錘法,經過三十四次摺疊,令其具備了韌性”
千秋錘法,是一種很常見的錘鍊之法,以狂風暴雨之勢,瘋狂錘鍊,這種錘法雖然很常見,很多鑄器師都會,但會,不代表容易掌握。
尤其是這種尋常的鋼材,對於火候、錘鍊的力度、節奏、次數,掌控不對的話,材料就毀了。
而疊浪錘法,就要高深一些了,是將材料錘鍊扁平,如同布匹,進行摺疊,再進行錘鍊。
不但可淬鍊雜質,更可使其具備韌性。
同樣很難掌握,對於力度、節奏的要求,尤其的高。
嘩啦
江塵的聲音剛落下,那內廳的大門,就打開了,一個滿頭銀髮,穿着粗布短衫的老者,大步走了出來。
老者身材高大,更很是健碩,雖然看起來年紀已經老邁,但面色紅潤,中氣十足,雙眼不似尋常老人那般渾濁,反而充斥這精光。
這就是劍齋的主人
望着這老者,蕭若雪眼中滿是好奇。
而江塵,眼中笑意,卻愈發濃郁了。
燕山,人稱燕山老人,不過,他更有名的稱號,卻是黑劍客,隱居之前,可謂響徹大半個九龍帝國。
也是這劍齋主人,那名元海境強者。
時隔這麼多年,終於又見到了。
“少年人好眼力,不錯,這柄劍老夫的確用了千秋錘法和疊浪錘法,不過,你竟然連老夫錘鍊的次數,都能看的出來,這份眼力,別說尋常人,就算是上河郡中那幾個鑄器師,可都不具備”
燕山並不知道江塵心中所想,他大步而走,來到了江塵的身前,駐足停下。
上下打量了一眼江塵,眼中驚訝更濃,一雙濃眉,更是緊皺了起來,“據老夫所知,上河郡中那幾個鑄劍師,品階不過三品,弟子不少,卻沒一個能上的了檯面,而且也沒有你這麼年輕的,不知你師尊是誰”
聞言,江塵心中颯然一笑,敢情,這老頭子把他當成是那個厲害鑄器師的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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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江塵,上河郡清沙城人士,今天初臨上河郡,沒有師尊”江塵抱拳施了一禮,笑吟吟的說道。
燕山滿臉錯愕,“沒有師尊這怎麼可能那你這一身鑄劍的本事,又是從何學來的”
江塵沒有師尊
這在他看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先前江塵所說的那鑄劍之意,就連他聽了,都似懂非懂。
而之後說出那柄劍的鑄造之法,更是精準無比,連每一種錘法的次數,都分毫不差。
若是沒有一個厲害的鑄器師教導,根本不可能有這份眼力。
“前輩,江塵他的確沒有師尊”這時,一旁的蕭若雪,終於站出來了,看了眼江塵,眼中有震驚,有疑惑,也有無奈。
對着燕山施了一禮,道:“晚輩蕭若雪,玲瓏閣弟子,從小和江塵一起長大,頗爲熟悉,據我所知,他的確從來不曾有過師尊”
玲瓏閣弟子
燕山訝然的看了眼蕭若雪,如果是一般人的話,他還不會信,但玲瓏閣弟子,就又另當別論了,因爲沒有必要騙他。
“既然沒有師尊,那你這一身鑄劍本事,是從哪裏學來的不要告訴老夫,你這是從孃胎裏就學會了”燕山皺着眉,看向江塵問道。
江塵無奈一笑,道:“前輩,我若是說,我是從古籍上自己領悟的,你信不信”
“你說呢”
燕山眼睛一瞪,隨即擺了擺手,也不在糾纏這個問題,畢竟和江塵初次見面,江塵不願說,他也不多問了。
燕山的性格,和上一世一樣,江塵笑着,問道:“前輩,這鑄劍之技,可要繼續說了”
“不用了,你既然能看出這柄劍的鑄造之法,更說的精準不差,足以說明你對於鑄劍一道的領悟,其他的考校,也沒有什麼意思”
說着,扭身在一旁的桌邊坐下,看向江塵,燕山說道:“江塵小友,老夫這劍齋,一個月都未必會有人過來,你能踏進來,也算是一場緣分”
雖然江塵的身份,他依舊感覺神祕,但卻沒有多懷疑。
他在此隱居,可是沒人知道的,江塵能踏進這劍齋,就足以說明緣分了。
而且,江塵的性格,以及所展現出來的鑄劍一道的領悟,也讓對他胃口。
這場緣分,他認下了。
“先前聽你說,你是過來買劍器的,可有中意的”
“想買,卻沒有中意的,而且,我沒多少銀兩,太貴的也買不起”江塵毫不避諱,攤手說道。
你會沒銀子
蕭若雪瞥了江塵一眼,她可是知道的,囚鬥場的那百場囚鬥,江塵起碼賺了三千萬兩銀子。
麻三雖然這件事辦的利落,但瞞不過白七爺的眼睛,她早就聽說了。
“哈哈哈...你這小友倒是有趣”
燕山大笑一聲,對於江塵是越看越喜歡了。
“既然說是一場緣分,老夫自然不會要你銀子”
說着,燕山起身,對着那小廝吩咐一聲,“小牙子,天色已經很晚了,你也回去吧,店門老夫自己關了”
“哎,那老闆我先走了”小廝高興的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