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和小婉到達這裏的通道嗎？”
“不是，那條也被封死了。”姬散笑道：“包括地下水道在內，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開閉，都可以改變軌跡。”
穆凡擡頭望了望山頂，讚歎道：“真乃神蹟。”
“不要着急，我總有死的那一天，或者在我活着的時候，這座宮殿會換個主人。”
穆凡驚喜道：“你要把這裏讓給穆家？”
“不。”姬散搖了搖頭，“不是讓給穆家，而是讓給你。”
“給我？”
姬散道：“我和鬼枯的情況，我最清楚。煉製活死人，殺人喝血，勢單力薄，終究是不了檯面的。只是我那師弟，脾氣倔，不願意承認罷了。”
穆凡沒有回話，他心裏是贊同姬散的。
姬散繼續道：“別看我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管其他人怎麼看待我。在我心裏，我是個人，人得站在人的角度考慮，不是嗎？”
“嗯。”
“我這輩子殺過太多人，利用過太多人，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這點我心裏清楚。”姬散看着祭壇央的屍體，“但打破僵局，振興人族的念頭從未熄滅，致死不變！”
穆凡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不瞭解姬散，不清楚姬散以前做的事。
姬散摸了摸光頭，“很少和人談論那麼多事了。我與玄門之間有私怨，但不僅僅是私怨。好好帶着三王劍，以後它會帶你找到通往這裏的路。”
穆凡越聽越覺得姬散在安排後事，“前輩今後有什麼打算？”
“送禮。”
穆凡疑惑道：“送什麼禮？”
“送玄門一個大禮。”姬散大笑道：“如果我成功了，以後會傳遍天下的。”
姬散想起他那半個徒弟宋長庚，也許是緣分吧。宋長庚一身本事，起碼有一半是他和鬼枯給的。
如今知道晏青是穆凡，又把三王劍傳給了穆凡。
姬散從不覺得自己是好人，因爲他爲了改變大格局，犧牲了很多人。
他鄭重的說道：“等小婉醒來，你帶着三王劍回去吧。”
“怎麼回去？”來時的路已經被封了，只有走新路，可穆凡哪知道新路怎麼走。
“小婉休息的房間外有口井，你們跳進去，自然出去了。”
姬散頓了頓，“另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東海岸的龍鯨成功逃走了。”
穆凡聞言，嘴角揚。
姬散道：“葉峯出手制止，人的名，樹的影。他說話很管用，還沒動手人走了七成。”
“剩下那三成還是動手了，結果如何？”
“那是一個壞消息了。葉峯遭人暗算，身受重傷。”
穆凡道：“消息準確？”
“準確無誤。”
“誰幹的？”
姬散想了想，說道：“葉峯受傷是真，但動手人我不太清楚，好像是玄門一個叫範哲的人。”
穆凡道：“我見過這個範哲，那時他根本不是師父的對手。這纔不到一年，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縱使相距百里，若無淮安秋幫忙，葉峯的異境時空也能殺掉範哲。
兩者完全在不同的層次，是何故導致範哲實力突飛猛進？
姬散道：“受個傷不算什麼，你也太小看你師父了。這些年來，他什麼風浪沒見過，只要沒死，他總有辦法恢復的。”
穆凡道：“你知道師父現在身在何處嗎？”
“估計在劍宗，林蕭救了他。”
穆凡聽說林師叔也在，暗自鬆了口氣，“那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姬散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這裏發生的事，你可以告訴葉峯。”
穆凡剛發現密林地下水系祕密的時候，打算瞞着師父。不過後來發生了龍鯨幼崽與他訂下共生靈契，以及小婉血脈覺醒這兩件事，想瞞也瞞不住了。
他點頭說道：“此事我會告訴師父的。”
“對了，替我向他問好。”姬散笑了笑，“說我與他神交已久，甚是欽佩，希望他沿着他的路走下去。我這條路堵了，不通了，輸了。”
“晚輩定一字不差的轉述給師父。”穆凡認真道。
姬散骷髏半邊身體漸漸散發出一股臭味，而且還在慢慢向正常的那一半擴散。
他對穆凡擺了擺手，“你先走吧，我接下來要做的事，你還是不看爲妙。”
穆凡哦了一聲，便離開了祭壇。他先是回到了住處，走到牀邊。
三王劍嗡嗡作響，煞氣愈發濃厚。
穆凡不耐煩的罵道：“你不能老實點？”
三王劍突然停止顫動，煞氣收斂，看起來與一把普通的飛劍沒什麼差別。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心道：“什麼時候我說話這麼管用了？”
穆凡從儲物戒指內找個劍匣，然後用手帕包住手，這才把手放到劍鞘。
三王劍猛烈顫動，嚇了他連忙把手收了回來。
待劍不動了，他再把手放去，劍出的安靜下來。
穆凡趁機將三王劍放到劍匣，接着他想把劍匣放到儲物戒指內，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三王劍本身排斥儲物空間，致使他不得不揹着劍匣，看起來像闖蕩江湖的古怪劍客。
他用繃帶把劍匣綁在後背，然後前往小婉休息的地方。
姬散感知道三王劍收攏煞氣，他現在可以肯定，他的判斷時正確的。同時他也明白了，爲什麼葉峯會盡力爲他鋪路。
他圈養食乳獸多年，只有到了穆凡那裏失控了，似乎它們早認識了穆凡一樣……
小婉睡得不好，可能做了什麼噩夢。她給穆凡的感覺和以前一樣，與血脈覺醒之前並無什麼不同。
穆凡走到小婉牀邊，輕輕撫摸她的臉。
夢的小婉似乎察覺到少爺的來臨，她臉的緊張逐漸舒緩，變得平和起來。
穆凡坐到牀邊，二人在廣大的世界和大潮面前，顯得那麼脆弱。
他們是兩隻相互抱團的小鳥，相互梳理對方的羽毛，等待飛翔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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