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漁色大宋 >第1122章:好大的船
    在這一刻,宗黍彷彿看到了鬼一般,眼睛睜得老大,呆若木雞。.

    他發誓,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船,雖曾聽別人說過在北蘇州港出現過徐子楨的船,很大很大,可是他一直沒什麼概念,想像不出究竟多大,可是今天他看到了,真的大。

    這船幾乎比大帥如今呆着的守備府主廳都大幾倍,簡直就是一座水上宮殿,遠遠看去都能感覺到那麼的雄偉壯觀,也就是這樣寬闊的河面上才能承載這船,若是換成別的小一點的河流,這船怕是連進都進不去。

    而且更讓宗黍覺得恐怖的是,這船不止大,速度還快得讓他難以置信,剛纔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船,只這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駛近了好一段距離,藍天白雲之下,那艘船上的一根高大的柱子中噴出一股濃濃的黑煙,在高速的行進中拖出一條長尾巴,船身將平靜的河面破開兩半,巨大的浪花頓時朝着兩側瘋狂洶涌着。

    “快快快!快劃!”宗黍只覺頭皮發麻,急聲催促着,其實不用他催,划着木筏的那些金兵早就使出了喫奶的勁,拼命划動着木槳,木筏兩側水花漫天,一個簡陋普通的木筏竟然快被劃出龍舟的速度了。

    水中的所有金兵也都瘋了,眼看那艘大船越來越近,挾一股勢不可擋的威壓朝他們而來,彷彿是天地即將毀滅一般,這時候他們什麼都顧不得了,只知道拼命的划動手腳,朝着對岸游去。

    渡河的金兵本是擠作了一堆,爲的是能相互借力扶持一把,畢竟大多金兵都是不通水性的,只借着一根圓木渡河,難度不小,而現在卻因此而出現了頻頻碰撞,然後有人被撞得圓木脫手,手腳拼命亂動想要有人拉一把,但所有人都已只顧着逃命,落水的人再沒人理會。

    近了,近了,更近了!

    巨船的速度簡直恐怖到無以復加,似乎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離着水中的金兵只有幾十丈的距離,而這時,那些金兵才只是渡到了河中央而已,宗黍的面色已經變成死灰,他已經很清楚地聽到那艘船發出的隆隆響聲,只是他不知道那是什麼發出來的,而他的眼中已經再看不到別的,只有船頭前方那堅固厚實的鋼甲,和一根根鋒利的鋼刺。

    忽然,那艘船上的巨響聲戛然而止,船速也忽然降了下來,似乎是將要停住了,可是這麼大的船,就算現在停住也晚了,那巨大的衝勢帶來的餘力對於水中的這些人簡直是一場災難,鋪天蓋地的浪潮已經卷來。

    一聲聲淒厲驚恐的慘呼四下響起,鬼哭狼嚎一般。

    “快跑啊!”

    “救命!”

    “我不想死啊!”

    一條條生命在這樣的浪潮下顯得是那樣脆弱,不堪一擊,即便是水性再好的人在這樣的浪中也再難抓住任何東西,於是在此時的河中央,就象一鍋煮開了的水,而水中正有一大鍋煮熟的餃子,時而翻騰,時而沉下。

    那些木筏也終於經不起這浪潮的衝擊,在被衝起老高後被相繼拍翻,木筏上所有人和馬全都飛了出去,這其中包括了已經絕望了的宗黍。

    就在水面上混亂一團之時,大船上忽然出現一個又一個身影,然後接連飛躍入水,在扎出一個個小得幾乎看不到的水花後消失在了水中,這一幕被水中還在掙扎的金兵看見,頓時又引起一陣新的驚恐。

    那一陣巨大的浪潮已經漸漸平息,水中的金兵已經被拍散,眼下又找到圓木抱着的已不足三成,而就在這時,不知是誰慘叫一聲後猛的消失在了水面,然後在他消失的地方突兀的出現了一片血紅。

    慘叫一聲連一聲,血紅一片又一片,宗黍很幸運的在被拍飛後抓到了一根木頭,正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茫然時,就看到了這一幕,他頓覺不妙,一隻手抱住圓木,另一手已抽出腰刀來,可是他的刀剛離開刀鞘,就察覺身後水流涌動,接着一隻手出現在他的腳下,一股大力傳來,他的手一下子沒抓住,頓時脫離了圓木被拉扯進了水中。

    宗黍大駭,水裏的壓力和耳邊骨碌碌響着的氣泡聲讓他無比慌亂,手中刀下意識地胡亂揮舞,可他忽然感覺咽喉一涼,再然後他彷彿看到了水中那清澈而奇幻的世界,還有一張佈滿滄桑的臉,接着,一切都安靜了。

    整個河面中間這時彷彿象是一片修羅場,到處都是慘呼掙扎的金兵,本來清澈的河水此時也已被染得鮮紅,即便在上游的水流沖刷下也沒能沖淡些許,那條大船還未完全停住,兩舷忽然各自放下兩艘船,那是四艘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漁船,船上各有數十人,在這樣的初冬天氣竟然都只穿着露胳膊的短褂,而且每個人的腰間都有兩把武器,一把馬刀,一把火銃。

    河中那爲數不多的還在掙扎着的金兵一眼瞥到,頓時一股絕望之情升起,這些人雖然沒有旗號,但他們已經看出,這些不是尋常宋兵,而竟然是神機營,並且這些漢子全都是漢人,他們的神情輕鬆,甚至還帶着笑意,彷彿現在不是要來殺人,而只是尋常秋遊而已,但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殺伐之氣卻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的。

    所有金兵的心都沉到了底,難怪岸上出現的那些神機營都是胡人,原來,最正統最主力的神機營衆竟然在這裏。

    四艘漁船一來,水中那些收割金兵性命的水鬼立刻停下手來,只是踩着水在四周圍住,冷笑着看向他們,不讓一個人逃出,當然,有抓住圓木保得性命的他們也不會再出手。

    漁船靠近,爲首的船上站着一箇中年漢子,線條分明眼神凌厲,正是郝東來,他挺立在船頭,喝道:“我家軍師不願殺戮太重,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願降的,自己乖乖爬到船上來。”

    這時,水中一人游到船邊,單手一搭三兩下爬到船上,手中提着個首級,竟赫然是宗黍,而這人正是曾在登州混跡當水匪的老彭,他揀起一根繩子將首級綁在船頭高高掛起,回身瞥了一眼水中尚存的那些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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