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百聞不如一見,想來確實如此。
楚韻柔婉一笑,向林海棠福身道:“妹妹爲姐姐準備了自家常喝的杏仁露,希望姐姐不要嫌棄。”
林海棠懶洋洋的哦了一聲,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眼前這人應該就是宋硯的老相好她搓摩着草葉子,任由嫩綠的汁液沁透自己的指腹,染到了瑩白的指甲上,過了半晌才指着府內某處道:“你覺得這地方怎麼樣”
楚韻笑道:“督公的府邸,自然處處都是好的。”
林海棠遙遙手指的方向,是宋硯的屋舍。她拿不準楚韻這是來做什麼的,自個兒又做不了爭寵那等子事,若是楚韻把她當成敵人可就不值當了。她想說自己對那間屋舍裏的人沒有興趣,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內心卻又覺得抗拒,於是幹納悶的將那碗杏仁露喝完了。
杏仁脆甜,湯水爽口,她不由得舔了舔下脣,嫩紅的舌尖伸出來一小截,見楚韻眼帶笑意,自覺有些失禮,便拿了帕子假裝擦嘴掩飾尷尬。
楚韻目光悠悠,看見林海棠利落的將杏仁露喝完了,眸子裏顯出幾分快意。
“我在青樓裏待了十年。”楚韻輕聲呢喃道:“兩年前,是督公將我救出的。只可惜”
“可惜什麼”林海棠聽她話裏還有別的意思,不由得來了興致,饒有興味的盯着她看。
楚韻卻搖了搖頭,“夫人不會想知道的。”臨了了她又說到:“夫人該是知道京城的大多數太監們平日裏都是什麼作爲的。”
林海棠摸不清楚她的意思,聽她話裏含了炫耀的意思,臉上卻是一派的淡然,仿若只是來向她報備,便斜着頭看她,示意她繼續。
楚韻輕笑兩聲,又長長地嘆了口氣,意有所指道“但是我暗暗還了解過一些事,夫人的父親鋃鐺入獄,或許和督公有些關聯。”
空氣像是凝滯般沉悶。
長久的靜默過後,林海棠忽而笑了一下,明明是坐在那裏,偏卻產生一股居高臨下的壓迫感,“你是怎麼知道的”
“其實”楚韻柔美的臉上化出一抹苦笑,遙遙的指了指白瓷的碗,“督公叫我在裏頭加了點東西,我不能忤逆他,可我總覺得與夫人一見如故,現在與聊上幾句,這感覺更盛了些。想來,夫人也是性情中人,我實在是憐惜夫人,就多嘴提了句,還望夫人不要見怪。”
“加了點東西”聽了這話,林海棠卻是不怎麼信的。她與楚韻素不相識,對方上來便和自己套近乎,現在又來說宋硯的壞話,不知心裏是打的什麼算盤。
她正這麼想着,喉嚨裏忽然涌上來一股腥甜,她欲說話,張嘴卻噴出一口血來,登時倒在青石上不省人事。
楚韻起身,那副相似的眉眼露出來的,卻是一派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