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不屑的某些東西,如今看來不得不握在手中。
一個人隨隨便便就能決定他的去留,只要一句話,就能抹殺掉他之前所有的努力,然後再來一句話又給恢復了一些好像是他恩賜下來的東西。這樣絕對的權利,讓他心底發悸。
若是他還是一個人,或許藉此機會,他已經離開京城了,去過一種自由自在的日子,離開那個樊籠,成爲高天上飛翔的鳥。
但是現在他有了衛箬衣,就不得不考慮很多很多。他不能輕言離開。錦衣衛他有根基,只有牢牢的抓在手裏,他才能真正插上強壯的雙翼,等他再度展翼,能遮天蔽日的時候,他纔可以成爲真正傲笑羣山之巔的鷹。
“還想出去嗎”他看着她已經在努力掩飾,但是還是掩飾不住失落的眼眸,心底也是一抽抽的疼,蕭瑾柔聲問道。“亦或者我就在這裏陪着你。”
“不想去那種地方了,你帶我去別的地方好不好安靜點的。”衛箬衣真的是有點意興闌珊的,雖然已經努力的在勸慰自己,但是還是掩飾不住心底犯起來的酸意還有別扭。
她覺得自己有點奇怪。
即便是以前在現代談那個戀愛的時候也沒這麼拿的起,放不下過。
“我想和你兩個人在一起。”她將臉朝他的懷裏稍稍的藏了藏,不想他再看到自己失落的樣子。
她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好。”蕭瑾點了點頭。
他擡起手來,輕輕的勾起了衛箬衣的下頜,隨後拿了帕子,又用了清水來將她臉上被衛庚勾畫過得痕跡給擦掉,“既然只有我們兩個,便讓我好好的看看你原來的樣子。”
“恩。”衛箬衣異常的乖巧,任由他將衛庚替她上的易容粉給抹去。因爲稍稍遮人耳目,衛庚沒花什麼大力氣去改變衛箬衣的容貌,用的易容粉也是可以溶於水的,作爲行家的蕭瑾只看一眼就看的出來。
替衛箬衣將臉清洗乾淨,蕭瑾展顏一笑,“我帶你去遊湖好不好”
衛庚和衛辛在外面一聽,一起抓樹幹了
遊湖那他們兩個怎麼辦總不能游泳跟着吧
蒼天啊
“讓衛庚和衛辛替咱們撐船。”蕭瑾接下來的一句話算是將這兩個人從水火之中解救了出來。
兩個人對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彼此算是鬆了一口氣。
五皇子殿下還是有良心的
“可是這麼晚了,哪裏弄船去”衛箬衣點了點頭,隨後緊接着問道。
“自是有辦法的。”蕭瑾笑道,“別忘記我在京城當了那麼多年錦衣衛,要是連個遊湖的船都弄不到,我還真是白混了。你等我一會,我出去安排一下,馬上就回來。”
花錦堂家裏什麼都有。這個時候不將土豪拉出來殺殺,什麼時候拉
蕭瑾出了鎮國公府,放出了訊息。
不多時,花錦堂和陳一凡就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頭兒”陳一凡一見蕭瑾,就哇哇的叫着撲了過來,“頭兒啊你不知道今天錦衣衛算是亂成一鍋粥了”
蕭瑾十分嫌棄的一擡手,將陳一凡抵在了距離自己一臂之外,“好好說話,別亂蹦達。”
“哦。”陳一凡搓了搓手,“我們這不是一見到頭兒的傳訊,激動了點嗎其實說真的,頭兒,你要是真的離開了錦衣衛,我們跟着你一起走我們幾個都商量了。秦大人那樣的都不被陛下待見,頭兒這樣的身份陛下說削就削了官職,我們這幾個也着實沒什麼奔頭了。沒準忙活大半輩子,到頭來,大概下場還不如秦大人和頭兒呢。所以就是頭兒不找我們幾個,我們也商量了,過幾天一起去找頭兒,頭兒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要是頭兒想賺錢,小花二話不說,要多少本錢,頭兒只管開口。”
陛下兩天削了兩個錦衣衛的重要官職,真是將整個錦衣衛都給震驚了。
現在錦衣衛人心惶惶,指揮使和副指揮使大人一個是出身靖國公府,一個自己就是皇子,陛下說擼就擼了,他們這些家世背景哪一個能比的過這兩個人陛下說捏死他們不和捏死一個螞蟻一樣。
“就他家那青樓賭場的”蕭瑾一挑眉,花錦堂頓時嘿嘿了兩聲,撓了撓自己的頭。
他家的生意是上不得檯面,不怪別人看不上眼,但是他家賺的盆滿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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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他們家老爺子送他去學武,送他進錦衣衛,爲的就是幫家裏謀一個當官的。他們家這種撈偏門生意的,保不準什麼時候就可以攤上大事。朝中有個當錦衣衛的,消息也比旁人快一些。
“不過以後你家那青樓賭場的,沒準真的要發揚光大了。”蕭瑾淡淡的一笑,拍了拍花錦堂的肩膀,“想不想將這些產業開去京城以外的地方”
“想啊”花錦堂頓時眼睛一亮。
京城的產業有老爺子,有大哥,大概是沒他什麼事情了,但是如果開去了外地,那就是他自己的產業,完全不一樣。
只是這種東西在外地很難開張,哪一個地方都有地頭蛇,這種產業都是撈偏門的,要是碼頭拜的不好,即便自己是錦衣衛,也鞭長莫及,整天有流氓地痞來門前鬧得話,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如今頭兒肯開口便是動了腦筋了,他有希望啊
“咱們什麼時候開始從哪裏開始”花錦堂摩拳擦掌的問道。”只要頭兒一句話,我明天天一亮就回去遞辭呈脫了這身皮,跟着頭兒去”
“對對對,還有我還有我馮安也和咱們一道”陳一凡生怕被丟下,馬上舉手說道。“頭兒和秦大人都不在錦衣衛了,即便是來了新的指揮使和副指揮使大人,一朝天子一朝臣,咱們這些人也肯定是被打壓的對象。不幹了不幹了”
“先不着急。我已經重回錦衣衛了。”蕭瑾笑道,心底倒是暖意洋洋的,誰說他在錦衣衛這些年的功績只憑一句話就能抹殺掉呢總是會留下痕跡的。這幾個人便是了。
“啊”花錦堂和陳一凡一怔,對看了一眼。“什麼時候的事情”
“傍晚時分接的聖旨,我相信秦大人應該也接到了。降級使用,我如今與你們一樣是千戶了。秦大人大概被將爲副指揮使。”蕭瑾淡道。“許是聖旨下的着急,吏部還未將任用的官文送去錦衣衛。”
“那就是說你們都回來了”陳一凡和花錦堂不置信的再問了一句。
“恩。回來了。”蕭瑾點了點頭
“哎呦我的媽啊。我的祖宗啊”陳一凡雙手合十,擡頭望天,“可是叫人放心了”隨後他就哈哈的笑了起來,“橫豎咱們幾個跟着頭兒就是了你就是我們的頭兒,即便降成千戶,也依然是”
“是啊。頭兒和秦大人都回來,我們就安心了”花錦堂也吐了一口氣。順便他很鄙夷的瞪了一眼陳一凡,“馬屁精”
其實說真的,當初他們家老爺子花了那麼大的精力和財力將他弄進錦衣衛,要是他真的一張辭呈遞上去,大概近三個月時不要想回家了,回家就要挨板子
“要你管”陳一凡眼睛一翻,“有本事你也拍”
“沒你臉皮厚”花錦堂也翻了一個白眼丟過去。
蕭瑾默默的看着他們一如既往的吵嘴,深吸了一口氣,不知不覺眼底就帶了幾分暖意。
以前是他疏忽了,光想着自己被家裏人遺棄了,倒是心胸也跟着窄了起來,如今不一樣了。有了箬衣的開解,有了箬衣在背後的支持,他的心境要比之前開闊許多。
以前他有點忽略了自己這幾個好兄弟,如今看來,是他錯了,他在這個世上本就不會是一個人,即便他丟掉官職,什麼都沒了,他還有箬衣,有這幾個兄弟相隨
蕭瑾擡手拍了拍花錦堂的肩膀,“剛剛與你說的事情,你且放在心上。以後我在與你們幾個詳談。不過今夜要你幫個忙。”
“頭兒只管吩咐就是了。”花錦堂忙正色說道。
“不用那麼緊張,借我一艘你們家在鏡湖的畫舫。我現在要用。”蕭瑾說道,“船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都打發了,撐船我有人。我還要一輛馬車,停到鎮國公府後門,你和陳一凡趕車就好了,莫要驚動了旁人。”
“行”花錦堂立馬點了點頭,“給我半個時辰保證弄好還需要旁的什麼嗎”
蕭瑾想了想,“若是有什麼瓜果之類的新鮮東西,準備點,沒有就算了。”
“有有有”花錦堂趕緊說道,“我們家開什麼的這些東西多的是。頭兒放心,保管都是好的”
“恩。”蕭瑾點了點頭。
陳一凡眼珠子一滾,隨後得瑟的問道,“頭兒是不是要邀約郡主去鏡湖夜遊啊”
啪嗒,後腦勺被蕭瑾拍了一巴掌,差點沒將陳一凡一個趔趄打一個狗啃泥。
“沒事別瞎問”蕭瑾罵道。“你閒得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