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還真是變幻無常。”洛雪吐槽着,心裏卻是開懷。
半化的雪一夜間結成了冰,被陽光斜斜的照射着,有種無法言喻的燦爛。雪後的初晴雖然冷,卻讓人覺得很開心。
洛雪多日來的鬱結之氣都散了不少,踩着雪就這樣一步一步在雪地裏走着,小心翼翼地,總歸沒有滑到。
青青進來院子就看到這一幕,趕緊放下托盤,跑到洛雪身邊扶着她,“小姐啊,你這不怕受涼還出來踩着雪,很好玩嗎滑到了可是你自己疼”
洛雪最近覺得青青的性格越來越不高冷了,和從前的模樣相去甚遠,被聒噪的連心給帶壞了。不過被青青這麼一說,洛雪確實有點感覺冷了,她轉身和青青一起回了房,“你喫過了嗎”
青青點頭,無語道:“這都什麼時辰了,早就吃了。”
洛雪臉色一僵,尷尬了,“有點太累了,這才睡得晚了些,而且昨夜似乎還蠻暖和的,我今早就不想起牀了。”
“暖和”青青眨眨眼,“昨夜雪下得挺大的,哪裏暖和得起來”
就連她這樣的練武之人都覺得有些冷,還特意加了一牀被子,洛雪不冷就算了,還說暖和。青青目光落到牀榻上,瞭然了,“那大概是云溪幫你運功取暖吧。”
洛雪拿着筷子的手一頓,“運功取暖”那不是裏纔有的情節嗎
青青點頭,“以他的功力,這個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洛雪一摔筷子,急了,“他身子還沒養好呢,真是太”看重青青一眨都不眨的戲謔眼神,洛雪忽然收了聲,淡定地撿起筷子繼續喫飯,“咳咳他自願的,我管得着嗎我”
青青點頭,“嗯,那是”
洛雪:“”這語氣
下朝之後,云溪直接跟上軒轅昊天。
“皇上,微臣有事想要彙報。”
軒轅昊天停下腳步,看着畢恭畢敬的云溪,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朕答應了皇后,下朝之後,立馬去鳳霄宮看看太子。你有什麼事情回頭再說吧”軒轅昊天擡腳就要走。
云溪跟着挪了一步,直接說道,“皇上,微臣大病初癒,身子大不如前,所以,特來向皇上請辭,允許微臣辭官歸隱。也好有些時間,好好將養身子。”
軒轅昊天看着攔在面前的云溪,眼睛眯了眯,“大病初癒呵你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
云溪低着頭恭敬地回答,“洛城的瘟疫都過去了,微臣的病也看好了。”
軒轅昊天冷笑一聲,“真的只是這樣簡單嗎”
云溪沒有說話,空氣亦是安靜。
軒轅昊天負手而立,似乎在沉思,又似乎什麼都沒想。好一會兒,他才擡腳,邊走邊說:“既然你這麼着急,那就一起去鳳霄宮吧左右皇后也不是外人,說不定她還能給你求求情。”
求情
云溪繼續沉默,但是腳步還是跟着軒轅昊天,一路向鳳霄宮的方向去了。
他們到的時候,軒轅楚楚正在逗弄太子。小孩子長得快,一天一個模樣到了如今軒轅宇更是繼承了他們兩個的優良基因。模樣長得非常好。大眼睛精緻的鼻子,小小的嘴巴。肉嘟嘟的臉頰看着就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這會兒,正在拽着軒轅楚楚的衣襟不停的喊着母后。
軒轅昊天進了門,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宮人魚貫而出,一時房間裏就剩下了他們幾個。軒轅軒轅楚楚抱着軒轅宇。好奇地看着軒轅昊天,問道:“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把朝堂上的事還帶到鳳霄宮裏來”
她看了一眼云溪,脣角上揚,“看來雲大人這病是好得差不多了。”
云溪主動行了禮,“云溪參見皇后娘娘。”
軒轅楚楚笑道,“免禮吧這你欠我的恩情呀,可不是這樣行個禮就能解決掉的。有機會了,再慢慢還。”
云溪知道,軒轅楚楚說的是洛雪出宮的事情。聽雪閣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所以軒轅楚楚勸服軒轅昊天放洛雪出宮的事情,他也感激在心。
“皇后娘娘恩德,微臣謹記在心,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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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昊天上前一步從軒轅楚楚懷裏抱起軒轅宇,壞心眼地戳了戳他的小臉蛋。軒轅宇瞪圓了眼睛,憋着小嘴喚了一聲“父皇”
軒轅昊天立刻眉開眼笑了,這混小子,從會說話開始就只知道喚一聲母后,怎麼逗他,都不會喚一聲父皇,好似天生來跟他擡槓似的。
軒轅楚楚,剛開始的時候還說他兩句,到後來已經不想理會他這種惡趣味了。
“皇上,你就趁着太子年紀小,不懂事兒,可勁兒地欺負他吧”
軒轅昊天撇撇嘴,“朕哪裏有欺負他,父子之間相親相愛的方式有很多,這就是我對咱們宇兒親愛的方法。呵呵,這就是你自己不懂了”
說着,他又戳了軒轅宇的臉頰,聲音軟了下來,“是不是啊宇兒快告訴你母后,這是朕和你交流的方式。”
軒轅宇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總之又癟着嘴喊了兩聲父皇。然後便伸着小手,向軒轅楚楚要抱抱。
軒轅楚楚捂脣脣笑了笑,徑直將軒轅宇從軒轅昊天懷裏接過來,細心的哄着。
云溪站在一旁全程觀看,心中五味雜陳,若是洛雪的孩子沒有丟,現在,他也能這樣和洛雪一起抱着孩子,享受這種一家人的天倫之樂。只可惜,世事無常,從一開始便做錯了。
軒轅昊天冷言瞥了眼云溪悵然若失的模樣,心中一時暢快不已。他在桌邊坐下,這才問道:“真的不想再做官了”
云溪搖搖頭,也沒有隱瞞,“皇上,微臣早已無心官場。此生唯一所求,便是能和心上之人,暢遊山水,隱居山村。過一過自己的小日子。”
他看了一眼軒轅昊天,又將目光放在那邊抱着軒轅宇耐心哄着的軒轅楚楚身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皇上,您如今有皇后娘娘陪伴在側,又有太子殿下這麼聰明伶俐的兒子。已經是人生贏家了,云溪從一開始便輸得徹底。”
云溪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他撲通一聲便跪在地上,誠懇的請求,“微臣知道皇上有自己的顧慮。也非常感謝,在微臣剛剛出現在皇上面前的時候,皇上沒有趕盡殺絕。皇上知道微臣是爲了解藥而來。可是爲了這解藥,微臣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甚至可以說是家不成家。微臣失去了自己盼望已久的孩子,洛雪至今還沒有原諒微臣。況且”
云溪喉嚨中有些哽咽,他也沒有強忍着,兀自將自己卑微的姿態展現在軒轅昊天面前,“太醫也已經說過,洛雪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懷孕,而微臣這一輩子,只會有她一人。不能有孩子,那便傾盡一生寵愛,給她一人。她不喜歡皇宮,也不喜歡京城,所以,微臣也要陪伴她一起暢遊山水。陪她慢慢遺忘失去孩子的痛。”
云溪說的這些事情,都是全部的事實,軒轅昊天自然知道,只是他沒料到云溪會這樣的一字一句地告訴他。而且說得這樣明白。
他看着云溪,話卻是對軒轅楚楚說的,“皇后,雲大人想要辭官歸隱,你怎麼看”
軒轅楚楚抱着軒轅宇走過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云溪,你對洛雪當真是情深不悔,看着本宮也很羨慕。洛雪她救了太子,所以本宮便將她還給你,以後的生活,你們自己好好過。前塵往事該忘的就忘了吧”
云溪恭敬的低頭,“皇后娘娘說的是,往事如煙,人總是要向前看。”
軒轅楚楚頓了下,接着轉頭看着沉默不語的軒轅楚楚,眉間頭高高的挑起來,“皇上,您說呢”
軒轅昊天擡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軒轅楚楚,沒有說話,軒轅初初也不畏懼,就這麼同他對望着,眼睛裏流淌着只有兩人才懂的信息。從始至終,她嘴角都挑着,笑意溫軟,一如當年。
軒轅昊天心下一軟,目光落在妻兒身上,溫柔如水。他嘆了一口氣,“好一個往事如煙人總是要向前看。云溪,你若是出了這皇宮,這以後朕都不想再看到有關於你的任何消息。下一次,朕可不會這樣心慈手軟。”
云溪有些詫異,沒想到軒轅昊天這麼輕易便鬆了口。他鄭重道謝,“多謝皇上恩典。一字一言的教悔,云溪謹記在心。”
軒轅昊天卻接着說道,“你先別急着謝朕。想要辭官,可以,但是,朕還有最後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云溪身子一僵,擡起頭看着軒轅昊天,“皇上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吧”
軒轅昊天看他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如今的云溪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運籌帷幄,萬人之上的云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