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連蕭珏都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君驀然。

    這個面色蠟黃,陣陣巨咳,絲毫不復以往意氣風發的男人正守在榮生藥鋪門口,生生攔了他的路。

    “果然是你”君驀然開口,粗沉的聲音嘶啞無力,但如墨的黑眸卻仍舊犀利冷冽,凝着蕭珏的視線充滿敵意。

    他果然沒有料錯,那孩子進出過這家藥鋪,還有可能會再回來。

    只是沒想到,等到的卻比預想的更讓他欣喜不已。

    “闌珊呢她在哪裏”他踉蹌地上前兩步,緊緊扼住了蕭珏的前襟,喫力地喝道。

    “哼,就你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你以爲你還有什麼能耐攔住我的去路”

    君驀然退後一步,突然笑了,沉凝的聲音字字攝人,“除非今天知道她的下落,要不然你就在東晏國的地盤上,從我這個東晏國皇帝的屍體上踏過去,我看你北齊還有無安寧之日。”

    “君驀然”蕭珏怒喝,氣急敗壞地一腳過去,直接讓他單膝跪在了地上,“你真以爲我不敢殺你嗎就你這種畜生,死一萬次都不夠泄憤。”

    君驀然重咳了一聲,嘔出大口的血紅,他擡起頭,狠狠抹去嘴角的血跡,“我就算死,也要死在她面前,就算她要對我千刀萬剮我也心甘情願。”

    “呵呵,君驀然,你以爲我還會給你一次機會再去傷害她嗎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她的餘生不會再爲你這種絕情冷心的男人而活,你死了那條心吧”

    蕭珏繞過他,直接往反道走去。

    “哈哈哈哈”陰沉的笑聲突然從身後響起,在夜晚的風嘯下,詭異張狂,“蕭珏,你這個膽小自私的男人,你該不會是害怕她還愛着我,所以自私地藏起她,害怕她和我碰面,害怕她的心重新回到我身上吧果真如此,你以爲你藏的住一個對你無心無情的女人嗎你還真是個大笑話”

    置於的身側的大掌驀地收緊,蕭珏轉身,兩三步上來,冷酷的臉上毫無表情,一言不發又是狠絕的一腳,五六成的力道,讓毫無防備的君驀然飛出了數米遠。

    君驀然趴在地上,緩過了許久,纔有力氣爬起來,但是蕭珏根本不給他起身的機會,接二連三的拳腳,招招都冷辣無比,打的虛弱的根本沒還手之力的君驀然鮮血四溢。

    “看來被我說中了,你惱羞成怒了對嗎哈哈哈,她還愛着我,闌珊還愛着我。”

    明明已經站不住腳,君驀然卻像個得勝者,匍匐在地,暢快地哈哈大笑。

    蕭珏冷眼瞪着他,弒殺的眸子赤紅無比,他揚起手,卻聽到君驀然一句掐住脈門的話,“你殺了我,無非證實了自己的無用,闌珊的情意,你以爲,我死在你手裏她還會給你機會嗎”

    眉宇狠狠一緊,蕭珏顫抖着手,渾身都被狂怒籠罩。

    因爲君驀然說的沒錯,闌珊的心至始至終都不在他身上,她愛君驀然,即便他傷她千瘡百孔,虐她遍體鱗傷,她還是愛他。

    無數個夜晚,他都在窗櫺外,無聲看着她偷偷抹淚,那般酸楚,那般沉痛,分明是愛入骨髓的悲愴,但那永遠不是因爲他,而是因爲眼前這個人渣

    驀地,蕭珏綻開了眉目,突然冷靜了下來,他從腰間撈出一顆褐色藥丸,一口塞進了君驀然的口中,在他身上點了兩下,強行讓他吞了下去。

    “你說的對,我不會讓你死,也不屑殺了你,你不是要見闌珊嗎可以啊”

    他居高臨下地凝着他突然死灰復燃的臉,冷漠地開口,“剛剛你喫下的就是疫症的解藥,我要你留着命,去龍延峯”

    君驀然從地上喫力地爬起來,詫異問,“龍延峯作何”

    “龍延峯頂,有一株百年難得一見的聖藥,雪融,五十年一開,一天一夜便會凋零,三日後便是雪融盛開的時候,你摘了它,救得闌珊的眼睛,我就考慮讓你見她。”

    闌珊的眼睛

    窒痛瞬間擊中了君驀然的心窩深處,那是他給她的劇痛,也是他五年來無數次被懊悔撕扯的根源。

    就算蕭珏不說,他也會竭盡所能治好她的眼睛。

    曾經,是她讓眼疾的他重見光明,這次,就換他爲自己贖罪。

    “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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