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淺愕然,怎麼又扯出熊家熊家這麼做是什麼意思要讓她進宮這水越來越混了。

    端木蓮生面色沉鬱,隱隱有怒氣,“都把主意打到李家頭上了真當咱們都是泥塑的”

    李思淺微垂着頭,將手塞在端木蓮生手裏,輕輕嘆了口氣。

    俞家的打算裏,有把李思汶推過去對付熊氏這一條,熊家何嘗不是這麼打算的,李思汶因爲懷孕進府,進了府必定要流產,這一流產,就可以大做文章了,被熊家捏住假孕這個把柄的李思汶,怎麼敢不聽熊家的擺佈呢

    真是把李思汶當成最趁手的工具了,他們是沒把李家、沒把蓮生放眼裏,還是認定李家和蓮生不會管李思汶的死活

    可這事,不是單單一個李思汶死活的事了。

    假孕的事,李思汶跟二哥說了沒有隻怕沒說,她慮事簡單,性子衝動,這事一定得告訴大哥。

    “這事得告訴你大哥,就讓丹桂走一趟吧,你再交待一聲,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沒等李思淺開口,端木蓮生先說道,李思淺點頭應了,重又叫了丹桂進來吩咐了,這事出她口入大哥耳,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丹桂回來的很快,帶回的消息卻又讓李思淺和端木蓮生驚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柳姨娘被李老爺暴打重傷,命懸一線,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沒多大會兒,李思清心腹小廝清露過府求見,大夫診了脈,柳姨娘只怕熬不過去了。

    李思淺心裏酸澀不堪,和端木蓮生急忙穿了鬥蓬出來。

    “你先過去看看,我去接二姑娘。”李思淺和端木蓮生並肩出來,低落道,端木蓮生低頭看着她,伸過手攬住她的肩膀,“我陪你去,夜深,外面不算太平,我不放心你。”

    “嗯。”李思淺心亂如麻,往端木蓮生懷裏靠了靠。

    李思淺坐車,端木蓮生騎馬跟在車外,沿着已經漸漸恢復繁華熱鬧的街道,沒多大會兒,就到了李思汶那間小院門外。

    端木蓮生等在院門外,李思淺下了車,跟着一路小跑迎出來的岫雲,徑直進了上房。

    上房一股子濃郁的佛香味兒,李思汶渾身緊張的站在門側,目光驚恐的盯着掀簾而進的李思淺,抖着聲音問道:“你這會兒來出什麼事了要殺我了”

    “不是”李思淺看着雙眼圓瞪,驚弓之鳥一般的李思汶,不知道怎麼跟她說柳姨娘的事。

    “是家裏,老爺和姨娘”李思淺口齒含糊,頓了頓,迎上李思汶的目光苦笑道:“得回家一趟,讓人給你拿件大毛衣服,咱們上車再說。”

    “好”李思汶順從而信賴,岫雲急忙進去取了件帶風帽的狐狸皮鬥蓬,李思汶穿了,李思淺伸手扶住她,出門上了車,車子微微晃動着往李府過去,李思淺垂眼沉默了片刻,咬牙開口道:“說是姨娘不大好。”

    “不大好”李思汶不解的看着李思淺,姨娘怎麼會不大好她前幾天剛見過她,她康健的很呢

    “說是因爲今天彈劾太子那份摺子的事,姨娘和老爺吵起來,老爺動了手,你也知道,老爺和姨娘脾氣都不好,丫頭婆子沒人敢上前,等二哥趕到時,姨娘已經暈過去了,請了大夫,說是不大好,大哥也趕回去了,讓清露過來報了信,囑咐我接你回去。”

    “阿爹又打姨娘了”今天一天事情太多,李思汶腦子裏木木的,沒能反應過來。

    “嗯,這一趟老爺下手太狠,清露只說姨娘傷的重,我就趕緊過來接你,還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李思淺不敢說太多,又不能不事先給李思汶打個預防。

    “傷的重多重”李思汶呆了呆,心裏突然涌起股不祥,“他把姨娘打的起不得牀,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怎麼這回驚動到姐姐這裏了是”李思汶眼睛一點點睜大,恐慌的盯着李思淺。

    “就是說重,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李思淺垂下了眼簾。

    李思汶打了個寒噤,又打了個寒噤,李思淺伸手按在她肩上,用力按了按,低聲寬慰道:“一會兒就到家了,不會有事的,別怕。”

    李府門口早有人候着,車子沒有停頓,直駛進李府二門,李思汶搶在李思淺前頭跳下車,提着裙子往桃花築狂奔,岫雲抱着鬥蓬追在後面,一直追進桃花築。

    端木蓮生一把抱住被李思汶撞的跌撞要倒的李思淺,皺眉看着狂奔向前的李思汶,嘆了口氣,“你沒事吧撞疼了沒有”

    “沒事。”李思淺在端木蓮生懷裏站穩,端木蓮生接過丹桂遞上的鬥蓬,替她穿上,又拉起風帽戴好,二門內,李思清已經大步迎出來。

    “姨娘怎麼樣了老爺呢”李思淺劈頭問道。

    “你大嫂和二嫂都到桃花築看着去了。”李思清答非所問,李思淺輕輕抽了口涼氣,端木蓮生輕輕拍了拍她,和李思清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華盛這份摺子,過於孟浪了”李思清神情語氣都不好。

    “大哥,蓮生事先不知道,華盛背後另有其人。”沒等端木蓮生說話,李思淺先開了口,李思清聞言一怔,目光銳利的看向端木蓮生,端木蓮生垂眼點頭,“是我大意了,已經讓人去查背後主使之人。”

    李思清彷彿舒了口氣,側過身讓了讓端木蓮生,“咱們到書房說話,阿淺去桃花築看着二姑娘,好好勸勸她,她懷了身孕,不可過於悲傷。”

    李思清重重咬着身孕兩個字,李思淺會意,將手從端木蓮生手裏抽出來,帶着丹桂徑直往桃花築過去。

    李思汶一口氣衝進桃花築上房,一頭扎到柳姨娘牀前,柳姨娘頭上裹着細紗布,血色從紗布裏滲出來,眼角、嘴角烏青腫漲,臉上、脖子上橫七豎八傷痕疊着傷痕,鮮豔的觸目驚心。

    “阿孃”李思汶一聲慘叫,腿一軟撲倒在牀前腳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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