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四章(2)
    南宮雪“嗯”了一聲,又道:“我們不談這個了。只是還有一個問題令我好生困擾,你可覺得夢琳他們有很多事瞞着我們”李亦傑道:“此話怎講”

    南宮雪道:“這幾日大家雖是形影不離,卻總沒有真正敞開心扉。他們幾個又都對自己身世來歷諱莫如深,單說韻姑娘,你看她逃難果真是因爲饑荒麼我道她定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便是饑荒,也不該殃及到她。再退一步講,也理當舉家同行,她爹孃若是甘願做出犧牲,他們自餓死了,又能幫到韻姑娘什麼”

    李亦傑道:“一人去王府投奔,總比一大家子都去容易得多。即便是名門望族,但如今時局紛亂,家道突然沒落,也是有的。韻兒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你又何必總針對她”他對沈世韻實是說不清的憐惜,極力向南宮雪解釋之時,也是在說服自己。

    南宮雪嘆了口氣,道:“你心下既已認定韻姑娘是好人,我再多說亦是無益。但冽塵和夢琳對斷魂淚的態度也太狂熱了些,早超出興趣的範疇了,你就不覺可疑”

    李亦傑道:“夢琳想看看斷魂淚,女孩子家對飾品總特別感興趣些吧”他生性灑脫開朗,對微妙之處從未曾在意。南宮雪心思卻是細膩非常,道:“你不懂,他們開口閉口,說的總是取得二字。而且那種眼神,簡直和正派那些個貪婪人士無異分明就是想據爲己有的神情”

    李亦傑半晌無,南宮雪知他向來最重情義,適才這番話確是過分了些。想到平日蠻橫時,皆得他好相慰,而此刻自己卻胡思亂想,徒增師兄煩擾,心下頗生歉意,輕輕握住他手。李亦傑反握住她,瞧着她側臉,在月色輝映下更顯清秀,睫毛低垂,神情卻甚是憂傷,眸中也似蒙着一層水霧,竟與腦海中沈世韻的倩影交錯相疊,不由得心神激盪。

    南宮雪也正偷眼瞧他,兩人目光相接,俱是面上一紅,齊齊將頭扭開。李亦傑仰望夜空中一輪明月,南宮雪則注視着水中月影,此際湖光山色,水月悠悠,二人只默默感受着彼此手心溫度,只盼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恍惚中不知到了何時,南宮雪驚叫一聲“啊喲”,甩脫他手,跳起道:“我的衣襟怎地溼了”李亦傑正待笑她女孩子專會在意這些雞毛蒜皮,忽見船正中破了一個極大窟窿,水正源源不斷的從中涌入,轉瞬間船上已到處積滿了水。李亦傑叫道:“艄公艄公”卻是無人應答,南宮雪早奔到船首,卻哪裏有艄公的蹤影

    李亦傑猛然醒悟,道:“不好,我們中計了這艄公必是那位曹大人的下屬,他提防有人劫鏢,就預先安排着人駕了船在岸邊等候,若舟客確然妄動此念,便鑿穿這船,教我們盡數葬身江中。”

    南宮雪道:“此人心思倒縝密非常,那我們如今該怎麼辦”李亦傑道:“沒奈何,先想法子把窟窿補了,再舀幹艙內的水吧”

    然這舟中空空蕩蕩,卻又無物可補。正焦頭爛額之際,空中突又烏雲翻滾,就如倒扣着一隻巨大的鐵鍋,黑沉沉直壓得人透不過氣。一道刺眼的閃電好似利劍般劃破天空,一陣巨雷轟鳴,暴雨傾盆而至,當真是應了“屋漏偏逢連夜雨”,茫茫海面,單此一艘破舊不堪的小舟,又怎經得那般風浪眼見得將要沉沒,李亦傑突又想到沈世韻還在艙房之中歇息,驚得魂飛天外,忙不迭奔入救人。

    狂風捲着波濤重重拍擊小舟,過不多時,船板已處處斷折,李亦傑抱着沈世韻倚在一塊橫木之上,連遭幾個大浪,體力已然不支,逐漸失去了知覺。

    再待得轉醒,所在之處是一片密林,四周古木參天,有些許亮光從樹縫間透入。想是昨夜隨着那橫木漂到此處,雖然到了塊荒無人煙的荒島,總算沒葬身海底,當可稱得萬幸。那場暴雨雖已恍若隔世,在李亦傑心頭卻仍猶有餘悸,轉頭見沈世韻倒在身側,頭枕在一塊平坦的草地上,溼淋淋的長髮披散在肩頭,面色蒼白,呼吸卻依舊均勻,顯是安然無恙,心下方定。

    獨自走至密林深處,生了一堆火將溼衣服烤乾,此刻確知性命無礙,才覺飢渴難耐。見樹上生了些野果,也顧不得其他,運起輕功一躍上樹,反正是無主之果,不須避諱,肆意取來充飢,入口竟極是甘甜。李亦傑忙又多摘了些揣在懷中,這纔回了轉來。

    過不多時,沈世韻業已甦醒,問道:“李大哥,我們這是在哪裏”李亦傑將昨夜險情大略說了,又將一個果子塞在她手中,安慰道:“現下可沒事啦”轉念想到南宮雪尚自生死未卜,不由暗罵自己糊塗,沈世韻甚是善解人意,看穿了他煩惱緣由,道:“李大哥,你去尋雪兒姑娘吧,我一個人在此不打緊的。”

    李亦傑道:“好,你多小心。”無暇與她客套,自去尋找,好在剛行不遠,就見南宮雪正靠在一棵大樹邊抽泣,地上扔着一把斷成兩截的長劍。李亦傑大喜,奔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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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住她肩,喜道:“雪兒,你沒事就好我這可放心了”南宮雪卻揮臂格開,冷冷的道:“我有沒有事,同你又有什麼相干我早便死了,你此時還來做什麼”

    李亦傑知她心中不悅已極,擡手重重抽了自己一耳光,只道:“昨夜都是我不好,我來向你賠不是啦”南宮雪怒道:“誰要你賠不是我且問你,我和韻姑娘若是同時落水,你會救誰”李亦傑訥訥道:“我,這個,自然”

    南宮雪冷笑道:“你沒辦法回答麼可你已用行動告訴我了,生死關頭你選擇的是她,你眼裏只有她的安危,你不管我,所以我已淹死啦”說着鼻中一酸,幾欲落淚。李亦傑百般賠罪,南宮雪總是道:“你跟死人還多囉嗦什麼”

    無端流落荒島,能否生還中原還在未知,又聽着她這無理取鬧的一通抱怨,縱是脾氣再好,也終究難以忍下。李亦傑逐漸失卻耐性,道:“雪兒,你還要鬧到幾時難道真要出了人命你纔開心麼”“唰”的一聲拔劍出鞘,南宮雪大驚,忙按住他劍柄道:“你做什麼你要向我證明心跡,卻也不須去殺了韻姑娘我我還不是那麼狠毒之人。”

    李亦傑哭笑不得道:“誰說我要去殺韻兒我的意思是你若死了,我也不會獨活,這就自刎來陪你便是”南宮雪聽他此,心下極是喜歡,卻仍是噘嘴嗔道:“誰要你自己不說清楚哼,只會說些好聽的來哄我開心,喂,將劍給我,我還要去砍樹。”

    李亦傑本道她已給自己哄得氣消,怎知竟又鬧起了小孩兒家脾氣,無奈道:“你要泄憤,只管來砍我吧樹可沒惹你”南宮雪又好氣又好笑道:“你可將我氣量瞧得忒也小了,我是要扎個木筏,否則還要一輩子留在這裏不成”李亦傑方纔頓悟,笑道:“是我糊塗了。”南宮雪哼了一聲,道:“那也怪不得你,誰讓你的腦子便只想着韻姑娘,自是再容不下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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