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七章(4)
    李亦傑坐定後,見幾案上攤放着一張羊皮紙卷,似乎是張地圖,其上又標有些紅圈。多爾袞道:“那是不日後攻打潼關的路線圖,尚有待完善。衆位先請看此處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闖軍亦是極有信心,才致於此兵力匱乏。”又指點着地圖上另一處畫了紅圈之處,道:“這是敵方糧草運行必經之路,本王待於此設伏截下,兩軍交戰一方如無糧草,過不得幾日便是潰不成軍了。再從此處到此處兩地合圍,攻個措手不及”他邊說邊沿圖指點,李亦傑於行軍打仗一竅不通,聽得一頭霧水,仍是拍手讚道:“王爺當真用兵如神,世所罕見”

    多爾袞甚是得意,江冽塵忽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多爾袞道:“不錯,本王便是那黃雀。”江冽塵冷笑道:“你倒理會得。”多爾袞聽他語氣有異,不似誇讚,奇道:“江公子此話何意”

    江冽塵道:“兵法有云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道者,令民於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畏危也;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地者,遠近、險易、廣狹、死生也;將者,智、信、仁、勇、嚴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取勝之道,不外乎知用其計,攻其不備,出人意料,交戰時若得均依王爺之念,固是甚佳,然敵亦非酒囊飯袋之輩,絕無隨意任由宰割之道。再者滿清軍隊分散太過,單體勢孤,兵力必薄,對方正可逐一擊破。若李闖王再於此處加派兵力,先阻了援路,時進可攻,退可守,已立於不敗之地。敵軍想要取勝,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多爾袞凝神思索半晌,才道:“江公子見解獨到,確是本王所料不周,依你又該如何”江冽塵道:“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故善戰者,制人而不制於人”

    楚夢琳聽得大是枯燥,挑眉道:“要對付李自成,哪用得着這般大費周章我素聞他便是個扶不起之人,比那前朝崇禎昏君也未見得好到哪裏。又疑心下屬,致使軍心潰散,民心盡失,不少降將都紛紛倒戈其他陣營。李巖將軍曾隨他出生入死,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共同打下江山,卻也遭殺身之禍。自袁崇煥之子袁承志攜金蛇劍離開後,他手下便再無精兵強將,早是強弩之末”

    江冽塵冷笑道:“你大可將他說得再無用些,這等對手始終久攻不下,清軍面上須不好看。”楚夢琳這才自知失,待要致歉,多爾袞卻道:“楚姑娘見聞倒也廣博,本王同各位商量一事,不知可否”

    李亦傑道:“王爺但有所命,在下等自當遵從。”多爾袞微微一笑,道:“在座俱是少年英雄,此次背水一戰,成敗皆在此一舉。如能得諸位相助,我大清軍隊當稱得如虎添翼,無往而不勝。哈哈,哈哈”最後兩聲笑得甚是豪邁,盡如天下已是囊中之物一般。

    曹振彥喜道:“如此甚好,今日在謫仙樓我本也意下如此。”多爾袞笑道:“不枉你隨我旗下多年,倒是甚知本王心意。”曹振彥笑道:“下官只是與王爺一般的求賢若渴。”多爾袞又是大笑數聲,才問道:“李少俠,你意下如何”

    李亦傑腦中昏亂一片,往日師父的教誨卻逐一在心頭浮現。只隱隱知道,若如此相助滿洲人入關,乃是大逆不道之舉,自己方纔義正詞嚴的指責崆峒掌門欺師滅祖,如今又怎可親行此等劣跡當即拱手道:“承蒙王爺看得起,只是在下與師妹另有要事在身,已然耽誤了數日,卻是不敢再擱。”

    多爾袞面色一沉,冷冷的道:“不必尋那些藉口,你便是不願幫我們去攻打漢人,是也不是”李亦傑正色道:“王爺若要作此想法,也無不可,那確是原因之一。”

    曹振彥見二人已然說僵,再任由不管,只怕立時將要翻臉,當即轉移話題道:“那斷魂淚經你們傳得神乎其神,待得尋着了,先與我同王爺開開眼界如何”沈世韻幽幽的道:“那又有什麼好看了這實是個不祥之物,便是由它,才害得我現下家破人亡。”

    她話音剛落,衆人目光齊刷刷的射去。一來她自落座起便一直默默喝茶,誰也未曾留意於她,二來這話太也駭人聽聞。李亦傑道:“韻兒這你到底是”

    沈世韻苦笑道:“適才王爺與各位盡在商談軍機要情,我也不便多話。我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如非走投無路,也絕不會來此投奔。”說着從衣衫中取出個信封,雙手奉與多爾袞道:“這是家父的親筆書信,諸般事端,王爺一看便知。”多爾袞甚是疑惑,伸手接過,見那信封雖已略顯微黃,卻仍極是平整,全無折角皺褶,想是一路保存妥善之故,取出書信細看。

    沈世韻又轉向衆人,眼眶中已有淚水滾動,輕聲道:“此前未向各位明,那是韻兒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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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當初爲小瓶背叛,我便對任何人都存了疑懼之心。然而這一路,各位如此待我,韻兒念在心中,不敢有絲毫或忘,如今是欠一個解釋。”伸手輕輕捧起茶杯,道:“江公子,你曾問我爲何對無影山莊一案如此關心,那是因爲我便是二莊主之女,本名叫做沈世韻。魔教聽信武林至寶斷魂淚在我家的謠,前來搶奪,找不到就將我家數十口人全都殺了,我爹拼死才護得我和丫鬟小瓶逃出,可是可是她也死啦,這番血海深仇擔在我身上,那是無論如何,非報不可的。”她本是泫然欲泣,說到最後聲音卻極是堅定。

    李亦傑動容道:“韻兒你放心,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日後若見到魔教中人,見一個我就殺一個,見兩個我就殺一雙,定會爲你討個公道”沈世韻道:“多謝李大哥了,但此事兇險,我卻是不願你涉入其中。”

    多爾袞此時已看罷書信,嘆道:“令尊大人文武雙全,確是武林中難得的人才。不久前本王才與他會過一面,豈料當日一別,如今竟成永訣,世事變幻,不勝唏噓。”嘆了口氣又道:“沈姑娘儘可放心,我與令尊乃是過命的交情,他的遺孤我絕不會不管。你就安心住在我王府之中,自無人敢來欺侮了你。”沈世韻道:“多謝王爺。只是家仇在身,小女子卻不可一輩子躲在此處苟且偷生。”

    多爾袞道:“要報仇,那也不急在一時。”說着輕輕擊掌,對一名上前的僕從吩咐道:“你去將湖心殿好生收拾一番,讓沈姑娘居住。”那僕從應聲下去,多爾袞解釋道:“湖心殿是建於湖心亭旁的一座偏殿,那裏多年無人居住,但卻是風景優美,環境清幽,只盼沈姑娘不嫌簡陋。”

    沈世韻道:“王爺肯與我容身之所,已是不勝感激之至,怎會另有怨何況我早已不是昔日的千金小姐。”多爾袞道:“如此本王便放心了,你收拾一下,我另尋個僕役帶你過去。”沈世韻道:“匆匆逃難離家,兩手空空,唯一的一點銀兩也被騙個精光,那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多爾袞嘆道:“可憐,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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