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十四章(3)
    南宮雪若要幫他,與李亦傑所隱瞞的種種祕事必將曝光,剛洗清的冤屈也會再給崆峒掌門趁機扣上。更何況她認準陸黔爲掩飾罪愆,做出分屍惡舉,僅剩的同情也消失殆盡,挪開視線,淡淡的道:“抱歉,我沒有話好說。”

    梁越大聲道:“陸黔,你離經叛道,戕害同門,喪盡了天良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陸黔怒喝:“我就算是死,也要先收拾了你這妖惑衆的混球”提氣躍起,一掌劈向梁越面門。梁越站立不動,亦無擋架之意,陸黔正感疑惑時,忽而膝彎一軟,雙腿似灌了棉花般下陷,就像是個從沒學過武功之人。

    梁越尖聲笑道:“怎麼,覺着丹田若谷之虛,任督二脈間時而麻癢難當,時而如刀槍鑽刺,胸口悶堵滯塞大爺好心提點你,那都是中了十香軟筋散的徵兆,任你是頂尖高手,中毒後同是手足痠軟,半點內力也使不出來,由人宰割。不過你內功本就低微至極,前後沒多大差別。”那毒素對頭腦運轉並無影響,陸黔仍能將近日情形冷靜尋思一遍,失聲道:“是是那頓飯”

    梁越冷笑道:“飯裏沒毒,我不是每盤菜都先替你試喫過了讓你喫菜,喫菜,誰叫你疑心病太重,只顧悶着頭喝酒,一如大口喝藥,那可就怪不得我了。這是元末自番邦流入中土的祕毒,解藥配製繁複,少說也要個十天半來月,但如不按限期服食,從此必將淪爲廢人。不巧我身上沒帶着,當初連解毒方法也未留心。”

    陸黔目眥盡裂,怒道:“我我跟你拼了”合身撲上,二指插向梁越雙眼,梁越絆住他左腿,兩手分扣二腕脈門,並在一道向外扭壓,反肘撞中他右肋,左足微沉,一個過肩摔將他擲到地上。

    那瓦罐在他腰間,受不得這一輪擊打,落下摔得四分五裂,一個血淋淋的人頭竟從滿地碎片中滾出。鐵青麪皮,烏紫的眼眶深陷,在場的都認出正是何徵賢。崆峒掌門上前捧起頭顱,拭淨灰塵,走到棺木前,端端正正的擺放在斷頸處,至此一具完整的屍身終於呈現在衆人眼前。

    梁越叫道:“證據在此陸黔,你膽子當真不小,竟敢將罪證分別帶上山來”陸黔方知他早成網中之魚,如今就是對方收線之時,聲嘶力竭的叫道:“難怪要跟我結伴同行,原來一切都是你的詭計你這無恥奸賊,耍得我好苦”

    梁越一步搶上,揪住他衣領,單手將他提起,湊近他臉前道:“我耍你是我耍你還是你在耍天下英雄整路跟着你,是防你心虛不敢上崑崙,半途偷溜。”接着面容一肅,森然道:“我已命澡堂店主仔細搜過你除下的衣衫,那掌門令鑑被你藏到哪裏去了快給我交出來”

    陸黔記得那令鑑早給了紀淺念拿去,倒正因禍得福,大笑道:“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你背叛了我,活該遭人背叛。那店主定是獨吞了令鑑跑路,你即刻去追,或許還追得上。”梁越一字字的道:“不可能”神色更加兇狠,道:“我沒時間跟你蘑菇,你到底交不交出來不交的話,我就讓你喫苦頭”

    陸黔笑嘻嘻的道:“好,我交,我教。哎,你是點倉弟子,要我崑崙的令鑑又作何用也罷,耳朵湊近來,我只能說給你聽噓,你只要從早到晚的念着令鑑令鑑,但須足夠心誠,晚上發夢,就能見着了,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梁越大怒,摩拳擦掌的道:“小畜生,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一路上老子忍氣吞聲,叫過你那麼多句師叔,這就要在拳頭上討回來”說着一掌擊中陸黔胃部,緊跟着拳腳不住落在他肺腑間。雖未用出內力,就如鄉野村漢鬥毆一般,但仍是打得陸黔五臟翻騰,一顆心直欲從口中嘔出。梁越力道又拿捏得極是精妙,正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時卻不會昏厥。

    陸黔所戴紗冠已然掉在一旁,滿頭亂髮披散着,遮了滿臉滿肩,梁越拉住他頭頂一縷松發,拽得他仰面朝天,握緊拳頭打中他鼻樑骨。正想左右開弓,再扇幾個耳光,崆峒掌門忽揚臂攔下,向他淡淡一笑,轉身輕輕爲陸黔將頭髮拂到耳鬢,理了理他被扯碎的衣袖,笑眯眯的道:“陸賢弟啊,怎地弄到了這般田地想當日你初任崑崙掌門之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異於衆星捧月,那是何等的威風料不到朝夕間變生肘腋,竟惶惶如喪家之犬。愚兄心腸最軟,真禁不住的爲你難過。”

    陸黔恨恨的道:“虎落平陽被犬欺,不錯,我認栽了。”梁越怒道:“你罵誰是犬”一巴掌扇得他左邊臉偏到一旁。陸黔嘆道:“大風大浪我都挺過來了,沒成想陰溝裏翻了船,只怪我一時糊塗。”梁越又怒道:“你罵誰是陰溝”一巴掌隨即扇向他右臉。

    陸黔冷哼道:“狗不可笑,陰溝也不可笑,偏有人來對號入座,自覺承認,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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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真是可笑,哈哈,哈哈”放聲大笑,笑聲中卻滿是藏不住的蕭索。

    梁越怒道:“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你欠揍”又是一陣暴風驟雨般的拳頭朝陸黔身周落下,打得他筋骨也不知折斷多少根,搖搖晃晃的向後癱倒,崆峒掌門適時托住,在他耳邊柔聲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闖進來,愚兄不是沒給過你機會,讓梁師侄勸你放棄追名逐利,避世逍遙,被你拒絕了。強要參加逐鹿遊戲,就得遵守規矩,落敗了出局,人人平等。”

    陸黔回想當初梁越在酒樓裏大發感慨,原來竟都是旁敲側擊的暗示,雙目緊盯着崆峒掌門,怒道:“老匹夫,我咒你不得好死。你工於心計,借刀殺人,黑心,黑肺,連肚腸都是黑的,你你好毒啊你”

    崆峒掌門不以爲忤,輕輕拱一拱手,微笑道:“過獎過獎,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你能不認我這個兄長,我卻仍然認你是義弟,看在結交一場的情分上,每年的今日,愚兄都會前去給你上一炷香。這就請你睡棺材板去,正好,何兄也剛要出殯,讓你跟前掌門一齊下葬,對你這位後生晚輩說來,很有面子了。”

    一名崑崙弟子叫道:“沒那麼輕巧陸黔這惡賊欺宗滅祖,罪不可赦,依照本派門規,應當千刀萬剮,凌遲三日其後懸屍山頭,受盡世人唾棄。”孟安英皮笑肉不笑的道:“喲,既是貴派祖師爺立下的規矩,那可得恪守嚴遵,別讓外人指着鼻子罵你不肖劣徒。”此話是意有所指,回諷陸黔在論劍林時一之嘲。

    陸黔揚手四面一指,叫道:“都給我站住,誰敢放肆本派令鑑在我的身上,我還是掌門你敢動我,那是謀刺篡位,大逆不道”見那弟子果真給震住了,還未來得及竊喜,梁越便道:“誰知道是真是假你這小賊滿嘴謊,連師父、師叔也敢借刀殺害,在外頭僞造出一塊似是而非的令鑑,回來招搖撞騙,又有什麼稀奇反正那是你崑崙世代相承之物,外人幾曾得見既要仰仗着它發號施令,先拿出來給大夥兒瞧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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