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二十七章(11)
    李亦傑聽他竟知曉衆人中毒一事,只怕與五毒教脫不了干係。難道她們誠意是假,實則另有陰謀此事關係衆人安危,再不得輕忽,一手扶着他肩,另一手探前在他頷下一託。那人頓感一股蓬勃之力涌到,腦袋竟是不聽使喚的擡了起來。

    只見他約莫弱冠之年,一張清秀臉蛋,劍眉星目,臉上卻滿是種不服輸的倔強,又有被人強迫擡頭的憤怒,帶出種陰鶩寒氣。一根袖管空蕩蕩的垂在身側。

    李亦傑一與他對視,立覺這青年眼熟,愣怔片刻,遲疑道:“你是那個程嘉華”想到他曾是暗夜殞的徒弟,在華山議事廳中辭挑釁,咄咄逼人,對他殊無好感。程嘉華哼了一聲,道:“是又如何”

    自從祭影教攻破,陸黔已有一個多月沒見到程嘉華,此時他冷不丁在面前出現,又是這一副狼狽相,心下甚是快意。又想:“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準是不慎得罪了什麼人,就給擺弄成這模樣,丟在路當中羞辱他的。哈哈,做得好,真是給我出了口惡氣。還不知他是給誰跪地求饒,就姑且當做是跪我好了。”稍稍挪了些位置,站在正相對處,臣服感更覺逼真。

    李亦傑皺眉道:“你怎會在這兒是五毒教派你來的”程嘉華道:“什麼五毒教聽也沒聽到過我樂意在哪兒,便在哪兒,你管得着麼”

    南宮雪念着與程嘉華那一點不算交情的交情,不願他再長跪於此,給人叱罵,也快步奔了過去,拉着他手臂道:“程公子,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呀”

    程嘉華搖了搖頭,胳膊奮力一甩,想掙開她手。南宮雪此時到得近前,纔看清他背上已被鮮血染紅一片,心生憐惜,動手想去替他將荊麻解下,自語道:“也不知是誰這麼殘忍,將你害成這樣。”一個不留神,手指也被劃出了一條口子,血珠冒了出來。

    程嘉華一把握住她手,拇指按着她傷口止血,道:“不用了,是我自願如此,就要這樣才合適。師孃,我犯了重罪,這是該受的懲罰,不能逃避的。”語氣比之與李亦傑對答,已是溫和了許多。

    陸黔早聽慣了程嘉華喚南宮雪爲弟妹,這雖在貶低自己是他小弟,但聽得多了,也就習以爲常。起初全是抱着幸災樂禍的心思看熱鬧,等他這句“師孃”一叫出口,別人尚未留心,他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對這一節又向來看得極重,憤然上前,喝道:“小鬼,你又來鬧什麼名堂叫她什麼哪”

    豈料程嘉華一見了他,立刻挪動着雙膝,在碎石遍佈的地面上拖出兩道血跡,蹭到他面前,單臂環住他雙腳,淚水漣漣。額頭抵在他腳尖中縫,連磕幾次,道:“師父,弟子對不住您啊。您待我恩重如山,我卻在師門危難之時背叛師父,是弟子錯了,我該死,我不是人,我狼心狗肺,連畜牲都不如如今我已是大徹大悟,決意痛改前非,懇請師父收我重歸門下,我從此願一心一意的侍奉師父,再無二心。”

    衝着程嘉華這突兀之舉,別說陸黔愕然,其餘衆人也都是半天回不過神來。

    好一會兒,陸黔才漸漸理順了思路,心想:“嘉華這小鬼,我最是瞭解不過,別以爲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定然是暗夜殞死後,沒了靠山,這纔想到回來投奔我。”

    不過他對這弟子一直頗爲欣賞,兩人在青天寨也向來合拍。後來形勢逆轉,程嘉華背叛投敵,他起初大爲震怒,恨不得將這小白眼狼一掌斃了。其後過得日久,又經在華山相互鬥口,怒氣可說是消了一多半,只想着如何壓住他那份桀驁。現在他願意再做自己徒弟,以後行都得恭恭敬敬,這一局可說是自己大獲全勝。

    但想他爲人搖搖擺擺,如同一根牆頭草,若不事先給他做足規矩,以後難保他不會再出亂子。“我當然同意他回來,不過此前先得給他一個下馬威。”點了點頭,爲這計劃甚是得意。接着臉一板,道:“哪有這麼容易你當我是什麼人給你想拜師就拜師,想背叛就背叛的你在背上這麼負幾捆荊麻,難道就想激得我原諒你做夢那也太便宜你這沒心沒肺的小混球了”

    程嘉華道:“是,是,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但請師父看在弟子誠心悔改的份兒上,您想怎麼責罰我都行。”說着取下背上一根荊條,高高舉起,遞到陸黔手邊。

    陸黔心下一喜,他盼望這機會已久,就連做夢也時常是將程嘉華一頓毒打,這一回卻是他自己送上門來,心道:“這可是你說的,我不抽得你皮開肉綻,三個足月下不了牀,我陸黔名字就倒過來寫。”當即伸手去接。

    程嘉華的手忽然向後一縮,道:“師父,只要您接下這根荊條,那就是答應了弟子的請求,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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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歸門牆。那我便給您打去半條命,也無怨無悔。”

    陸黔不願當衆向他遷就,冷冷的道:“那還得看我的心情。”不等他答覆,迅速伸手,將荊條几乎是搶了過來。雙指用力一繃,錚然作響,此時已可想見抽在人身之上的劇痛。冷冷一笑,照着鞭法起手勢,肘節後縮,緊跟着手臂斜推,荊條夾帶着呼呼風聲向程嘉華抽了下去。

    眼看就要得手,旁側忽然伸過一根劍鞘,架住荊條。那劍鞘一看就是華貴不凡,正是黃山派的世傳寶劍“蒼泉龍吟”。

    南宮雪手持長劍,順勢將荊條再一撥,腳步交錯,攔在了程嘉華身前,寒聲道:“住手,你不要欺人太甚”陸黔道:“是他自己要捱揍,我不過是執行門規,有什麼甚不甚的你倒是去打聽打聽,欺師滅祖在哪一個門派不是死罪”

    南宮雪道:“武林公訓,賣主求榮固該遭千刀萬剮,但若是師父罪大惡極,做徒兒的一開始拜錯了山,看錯了人,等到認清了他真面目,就該及時劃清界限,也不失爲浪子回頭,迷途知返。程公子對你,稱不上什麼背叛。再說你氣量狹小,逮住了這個機會,豈有不立即公報私仇之理怕是打得他三個月下不了牀,陸黔暗笑:猜得真準,不愧是我老婆。也不是做不出來。如若當真改邪歸正,也該拜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爲師纔是。跟了無德之師,能學到什麼好的只能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最後幾句則是轉向程嘉華所說。

    程嘉華道:“不,此事的確是我之過,就算受罰至死,也是該遭的報應。師孃,其實我師父除了嘴上愛討些便宜,爲人可也不壞,難得的是對您一片真情,您對他或是有些誤解。”南宮雪道:“我認得他比你早,他是怎樣的人,我心裏有數。”

    陸黔笑道:“對,有數,說我不正那好,不正便不正吧,可你那個師父孟老兒,也沒比我正到哪去。你這根下樑,幾時歪到我這裏來啊”南宮雪怒道:“無恥你胡說什麼”陸黔笑道:“我可沒胡說。嘉華,好徒兒他聰明伶俐,口口聲聲稱你師孃,你一句也沒反駁,我就當你是默認了。娘子幾時隨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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