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三十章(7)
    程嘉璇激動非常,驚呼道:“你你醒過來啦”玄霜冷哼一聲,道:“這麼喫驚難道你不希望我醒,倒盼着我一直昏迷,直到翹辮子”

    程嘉璇這才意識到剛纔聲音中確是驚多於喜,尷尬的笑笑,忙道:“當然不是啦,你是幾時醒的剛纔皇上和韻貴妃來看你,你知道麼你都一直昏迷着。可他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醒了,還真是不巧。”玄霜道:“我自然知道。可我不想見他們,更沒話跟他們說,只好裝睡。”

    程嘉璇一愣,心想或是他重傷未愈,無力開口,還不願與人敘話,忙道:“那你跟我也沒什麼話好說,我就先走啦。你自己好好休息。”

    玄霜方纔醒轉,倒給她氣得險些再次暈倒。雙手在背後牀褥上一撐坐起,在程嘉璇額頭上“咚”的輕捶一拳,道:“小璇,你莫非真是個笨蛋我要是沒話跟你說,現在又何必先搭理你”

    程嘉璇驚了一跳,慌忙雙手按着玄霜肩頭,推他躺回牀上,急道:“快點躺下你身受重傷,待會兒弄得病勢轉劇,不要亂說亂動”玄霜哭笑不得,道:“小璇,你知不知道,咱們這姿勢要是給別人看見了,很容易引起誤會”

    程嘉璇一時情急,聽他說起,才注意到兩人情形確是不倫不類,而身爲女子本當矜持,唯有青樓裏的陪牀姑娘纔可能做出這等動作。登時羞紅了臉,低低驚呼一聲,連忙放開他身子,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索性隨着坐在牀沿,將頭扭到一旁,耳根子都燒得發燙,不敢與他對視。

    玄霜冷笑一聲,嘆道:“我不過是腳上受了點兒輕傷,你就緊張得要死要活,倒像我下一刻就要嚥氣一樣。哪兒這麼誇張也不知你是太小看我呢,還是太在乎我算啦算啦,我可不敢自作多情。”

    程嘉璇說起此事,心裏不是不存愧疚,強忍着尷尬,道:“因爲這都是我的錯啊,我就怕你有任何不測聽不到我向你賠罪,那就糟了。先不說你這樣死了,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而且你是身份尊貴的嗣皇殿下,我就是死千次萬次,也賠不上你的命。”急得過了頭,纔將小傷當大病。

    玄霜明知故問,道:“打傷我的是七煞魔頭,要你賠什麼罪”他對程嘉璇所想再清楚不過,此時卻偏要聽她親口說一遍,好讓自己傷透了心,更堅意念。這卻無異於是將創口血淋淋的撕開。

    果然程嘉璇答道:“因爲因爲我是他的人,在外人面前,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不論對方做了什麼,都該是共同承擔的。現在他打傷你,可他絕不會向你道歉,我也不願責怪他什麼,只有認下是我的錯,我再代他向你道歉,望你原諒,別再記這個仇,那纔有望化解。”看玄霜臉色無絲毫緩和,急道:“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你抽我十幾、二十幾個耳光好了。這還不行的話我可以跪下來求你”說着小嘴一扁,幾大顆圓滾滾的淚珠順着眼角直淌下來。因她眉眼低垂,淚水在清秀的鼻樑上一劃而過。

    玄霜暗自咒罵,還以爲自己已夠成熟,連許多長輩也有所不及,可對程嘉璇卻還是狠不下心來。握住了她手腕,道:“別跪你該知道他一向心高氣傲,不肯向人低頭,要是知道你給人下跪磕頭,又稱代他名義,不但不會感謝你,我看還會要你拿命來償。出力不討好,何必呢”說着輕輕一嘆,自語道:“挨耳光也不在乎那麼輕而易舉的說出交換條件,你算挨慣了是麼可我畢竟不是他,你沒那麼心甘情願我也不會那麼殘忍。”腦中忽地一閃,正因這最後一興起個新念頭:“難道就因爲我做人不夠殘忍,才致大事不成畢竟這天下,英雄末路,終是梟雄的天下。”

    程嘉璇淚眼婆娑,道:“對不起,我我知道你是待我很好的。除了你,再沒有人”玄霜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別說了,反正待你好壞,不過是肉包子打狗。現在我不想跟你談這些。哎,問你啊,你覺得我額娘怎樣”

    程嘉璇用手背抹了抹眼淚,道:“韻貴妃娘娘她她很好啊。精明有爲,美貌端莊,雖已爲人婦,仍是風采依舊。我我對她很是敬仰。”

    玄霜冷哼一聲,道:“用不着這麼虛僞,不喜歡就直說好了,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程嘉璇對沈世韻,一向沒什麼特別愛憎,只是每逢見江冽塵待她好過自己,心裏纔會一陣陣酸溜溜的不樂意。這時聽玄霜問到,明知在爲人子面前談論其母是不妥,但自小不論與他說過任何祕密,他總能守口如瓶,深心中已形成了種信任。推想起來,這也不似韻貴妃有意試探,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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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紅着臉實說了一遍。

    玄霜更是不快,道:“我在跟你談正事,你就三句話不離那魔頭,該死的我告訴你,我以後打算撇開她單幹,再不當她的傀儡棋子,哼憑什麼”

    程嘉璇大喫一驚,看玄霜臉色確是心頭大懷怨憤,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娘娘她做了什麼啦母子鬧鬧彆扭,尋常至極”

    玄霜冷哼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動不動就鬧彆扭你們這些自以爲是的人都給我記清楚”見程嘉璇慌得連連應是,自覺耍足了威風,才道:“以前我敬她是我額娘,很多事從沒深入去想,總是她說什麼,我就聽什麼。可現在攤到案上,我明白知道,她有不少事都做得差勁透了。還想再管教我她配得起麼這麼說吧,我雖然恨死了七煞魔頭,可他有句話說對了,額娘現在的地位,全是仗着皇阿瑪的寵愛得來的,這是她得以立足制勝的砝碼。除了賣弄姿色,還能怎樣平日裏對皇阿瑪不聞不問,這會兒勢力受到威脅,又想着回頭尋求幫助了她就只能靠別人撐腰當着我的面,百般媚惑,那些肉麻情話聽得我都快冒冷汗沒當場吐出來,就算給足她面子什麼每夜泡一杯鐵觀音恭候皇上,泡她的大頭鬼,我就住在吟雪宮,難道還會不知她連茶杯都從沒拿出來過,整日盤算着怎樣收拾魔教。再往難聽裏說,她身爲貴妃,可日思夜想的,卻是另一個男人。到了皇帝眼前就作扮溫柔嫺淑,來來回回變得好快她到底當我皇阿瑪是什麼人還是不是國君,是不是一個丈夫我看說是工具還最爲妥當。不幸投錯胎,做了她的兒子,即使貴如皇子,我也覺得是恥辱。”

    程嘉璇勸道:“或許是有些誤會。再說韻貴妃娘娘的實力,宮廷上下有目共睹,說她是個只會靠着男人的花瓶,未免過其實。她絕對是極具智謀的。”

    玄霜不屑道:“什麼智謀就算有,也都是奸謀、陰謀我們這些人,在她眼裏,哪個不是棋子聽說六、七年前,我還沒出生,年代夠久遠了啊那時她爲誘引魔教中人現身,就去抓了一個良民姑娘,將她扮成楚夢琳的模樣,遊街示衆,虧得她怎麼想出來七煞魔頭人家才聰明啊,管大街上鬧得天翻地覆,他就是不上鉤最後那女人一怒之下,下令將那個姑娘凌遲處死,又殺了前來告狀的陳家老爺。怕他們家申訴冤案,將此事鬧大,就假借魔教之名,將那一家子的人全殺了。那一家當年在京城還算小有些勢力,一夜之間,血流遍地,殺得一個不留,倒也作孽。”

    程嘉璇失聲道:“表姊”想到幼年時陳府所經的那場慘禍。當年她還小,大都是哥哥與姑父多方奔走,可表姊蒙冤入獄一事,她還零星聽過少許,難怪覺着耳熟。

    玄霜奇道:“你說什麼”程嘉璇壓下心頭激動,自己是陳家表小姐,後又成了府邸遺孤,這身份關係太大,不能向任何人輕易說知。簡要問道:“娘娘她做過很多相類之事麼”

    玄霜對她大驚小怪甚是不滿,道:“誰知道呢不過我看她沒那麼笨,這一套把戲玩過一次就夠,玩得多了,還有誰會上當難道明知是計,還要巴巴的趕來送死她也把別人都想得太蠢了。”

    程嘉璇心裏怦怦直跳,暗想:“這些年來我輾轉調查,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可玄霜說的一定不假,看來殺我全家的仇人,不是祭影教,而是朝廷和韻貴妃。”想到自己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愛他,不必始終對家人揹負着不孝女的罪名,心裏倒感一陣輕鬆。

    玄霜見她無意解答,就自顧自地又說了下去,道:“那件事我不過道聽途說,沒多少深入瞭解。上次祭祖,你是和我一起看到了的,她假借此名,中途溜走,連莊親王的棺槨她也想動。她嫁入皇室,那莊王爺再怎麼說也是她的先祖,這是大逆不道之罪剛纔她又說什麼來着哼,咱倆都生耳朵聽着,那可真叫做動聽啊,比唱的好聽一百倍,什麼守護祖陵,阻止旁人入內盜寶。皇阿瑪也不問她一句,那天她是告病離開,說了回客棧靜養,好端端的,到赫圖阿拉去幹什麼難道她不認識路那胡爲也不認得麼後來她又是如何騙取斷魂淚在仇人面前,仍是美人計照施不誤那簡直簡直就是無恥七煞魔頭自己也是犯賤,明知這女人靠不住,就看中美色,還敢跟她那麼親近他跟那些窩囊廢男人,有什麼兩樣”

    程嘉璇脫口道:“不准你罵他”玄霜冷哼道:“難道我說錯了已經到手的斷魂淚也會給人搶去,他大概以爲桃花運當頭,還要開心得很”程嘉璇惱道:“分明是韻貴妃太”終於還是罵不出口。放軟話道:“我們說的是你額孃的事,原諒我聽不得別人說他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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